在一瘸一拐地走着。
临走前，沈宴停下脚步，扭头委屈地看着沈梦梨，沈梦梨刚好抬头与他对视。
一瞬间，她眼神忽地愣怔。
大概沈宴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熟悉，她不由自主地起身走近沈宴，想要再细看时。
怀里的苏思言闷哼，“姐姐，我好痛！刚刚那个家伙打得我喘不过气了。”
察觉到苏思言的疼痛，沈梦梨转而恶狠狠地剜了沈宴一眼。
“看什么看，叫花子，你个瘸子还敢动思言，你最好祈求他没事！”
说完，沈梦梨先我一步带着苏思言离开。
我拧着眉，想要上去理论，沈宴拉住了我。
“姐夫，别因为我和姐姐生气，她只是……只是没有认出来我。”
十八岁的少年眼里是无限落寞。
我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扶着沈宴去处理伤口后，已经是天黑。
回家前路过花店和菜店，沈宴胆怯地哀求我：“姐夫……可以给姐姐买束花吗？姐姐小时候最喜欢花了。”
“还有红烧鱼，姐姐喜欢吃红烧鱼，不能买香菇，姐姐对它过敏。”
一字一句，每一丝沈梦梨的小细节沈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结婚多年，我有时候都摸不清沈梦梨的口味，他这个八岁就走散的亲弟弟却记得准确。
见我不动，沈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这些年，要不是姐姐还活着的消息支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就背姐姐喜欢吃的，忌口的……”
眼里蒙了一层水雾，我的心狠狠地颤了又颤。
沈宴得吃多少苦，还能记得这么多事。
我摸了摸少年的头，心里一阵叹息。
他个头低，要不是营养不良，应该也是个大小伙子。
依着沈宴的意思，我买了沈梦梨喜欢吃的。
回到家，沈宴顾不得身上的伤就瘸着腿给沈梦梨做吃的。
做完饭后，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我知道他这些年在养父母家过得不好。
他们不让他读书，每天放牛做饭，所以厨艺才会那么好。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12点，沈梦梨还没有回来。
沈宴眼中的落寞又一次出现。
我刚要开口劝他别等了，楼下响起沈梦梨的车声
。
3
沈宴欣喜地瘸着腿跑下楼去接沈梦梨回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陪着他出去。
楼下，沈梦梨扶着苏思言，心疼地说道。
“阿言，你怎么这么善良，今天那小子那么对你，你就没有一点想要报复吗？你这性子就是太软了！”
苏思言善解人意道：“姐姐，我没事的，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我和沈宴站在不远处，听见这句话皆是一愣。
沈宴苦笑着低头，眼底的泪还是被我看见了。
他无声哽咽：“姐夫，姐姐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面恨沈梦梨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认不出来。
“阿宴，我会让她认出你的，给我点时间。”
从接沈宴回家到现在，我已经告诉他无数遍这句话。
结果是一次次的打脸。
再次说这话时，我自己都不信。
沈宴似乎听下去我的话，转头扭头对我笑。
“姐夫，姐姐一辈子认不出我没关系，只要我认出她就行了。”
我刚要感叹，眼前突然一道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再次睁眼时，沈宴已经冲到了货车前面。
他小小的个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推沈梦梨离开大货车。
而沈梦梨的身下保护着的，是苏思言！
大脑一下子宕机，我当即愣在了原地。
沈梦梨被骤然推倒在地，却转头对着被大货车撞出十米开外的沈宴痛骂道。
“叫花子你他妈有病啊，推我干什么！”
骂完就赶紧去看被她护在身下的苏思言。
我手指颤抖地拨打120，随后疯了般冲过去看沈宴。
男孩被货车撞得头破血流，牙齿脱落了几块。
就连已经瘸得坏死的腿也在疯狂留着热血。
“沈宴！你坚持一下，医生马上来！”
我恐慌地抱着沈宴冲向小区急救医药房间，那里有必备的医药用具！
冲进急救房间后，我紧张地看着怀里的沈宴。
“沈宴！你等等，你姐姐是医科圣手！她在你不会出事的！你是不是最相信姐姐了！”
沈宴眼睛快要闭上的眼睛亮了亮。
“姐姐……”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冲着不远处的沈梦梨大喊。
“沈梦梨，快来救人！阿宴只有你能救！”

唯一的亲人。
我以离婚相逼逼她过来参加。
可谁知葬礼上，沈梦梨带着苏思言的朋友，放着酒吧蹦迪的音乐在沈宴的葬礼上又唱又跳。
我冷漠地看着他们出丑的样子。
沈梦梨只是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要不是叫花子，我和阿言早就被大货车撞了，就是因为他在那里妨碍货车。”
沈梦梨不耐地对我解释，我却不在乎了。
而葬礼上，苏思言还在放肆地蹦迪。
我并没有阻止，沈梦梨的报应，会来的。
又过了三天。
我忙着准备准备离婚协议书，注销身份证件，销户彻底离开A市时，警察突然找上门。
刚到家，我包里刚打印的离婚协议书还没有冷却。
沈梦梨又哭又笑地向我跑过来，开心地像个疯子。
“老公！阿宴没有死！我亲弟弟回来了！”

沈梦梨起身了。
她僵硬地扭过头看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夜太深了，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在我以为她要过来时，急切地给她准备抢救工具。
一转头，她阴鸷着脸抢过我的医药工具走了出去，然后转头锁上了门。
我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她。
“沈梦梨！快开门！阿宴快要坚持不住了！你救救他啊，他是你的亲弟弟！”
沈梦梨嘴角勾了一抹残忍的笑。
“弟弟，事到如今你还骗我，刚刚要不是他冲过来，思言怎么可能会受伤！”
“就那个叫花子，什么人都配当我弟弟吗？肖远生，别拿阿宴开玩笑！”
我握紧了拳头，疯狂地去拿锤子砸玻璃。
可无济于事，沈梦梨绝情地走了。
她拿着仅有的医药箱去救那个擦破一点皮的苏思言。
我几近崩溃，哭着抱紧沈宴。
“阿宴，对不起。”
4
沈宴又咳出了血，眼里的最后一丝光破灭。
“姐夫……我是不是很差劲，让姐姐找了我那么多年，真是……真是麻烦她了。我走后，你不要告诉他我死了，我怕她受不住。”
沈宴死了，死在了我的怀里。
死前他嘴角还念着姐姐。
救护车来时，我冰冷地质问他们为什么来这么晚。
医护人员只是劝我节哀。
沈梦梨扶着苏思言进了救护车，临走前嫌弃地看了沈宴一眼。
“活该。”
三天后，沈宴的尸体火化。
我忍着悲痛再次给沈梦梨打电话。
“阿宴死了，过来看看他吧，今天他火化。”
电话对面的沈梦梨一愣，反应过啦痛斥我。
“你怎么又把那个叫花子当阿宴，肖远生，我是不是太惯你了！”
在她还要骂时，我当即挂了电话。
转过头，我对着沈宴苍白的尸体说。
“别听了，沈宴，你会难过的。”
火化后，我给沈宴挑了个墓，人很多的墓。
我怕他孤独。
过了三天，我给沈宴举办了葬礼。
他这一生没有朋友，从八岁走散被养父母打骂，到现在被找回来。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一生。
太悲催了。
葬礼上，我又一次给沈梦梨打了电话。
身为沈宴的姐姐，世界上
我满心欢喜地找到老婆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时，她正为了小奶狗逼亲弟弟下跪道歉。
当场我告诉了老婆真相，谁知她却指着我痛骂。
“肖远生，我弟弟十年前已经死了，你还要找个冒牌货骗我，有意思吗！”
直到亲弟弟出车祸，身为医科圣手的老婆却把我和亲弟弟锁在门外，转头给小奶狗擦手上的小伤。
亲弟弟当晚死亡，我哀求老婆送他最后一程。
她却搂着小奶狗在葬礼上蹦迪跳舞。
我不再哭闹，彻底死心。
一星期后，警察突然找上门，告诉老婆亲弟弟还活着，她猛地抱住了我，喜极而泣。
我只是笑了，蒙着她的眼睛来到亲弟弟坟墓前。
“哭什么，你弟不在这等着你吗？”
1
“跪下道歉就饶你一命！”
沈梦梨派保镖架着沈宴硬逼着他跪下时，我当场呆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一巴掌直接扇在她亲弟弟沈宴的脸上。
沈宴一脸愕然地跪倒在地。
我立刻上前制止沈梦梨的动作。
“沈梦梨！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沈梦梨松开了沈宴，抽了根烟幽幽说道。
“我当然知道，一个神经病而已，敢动阿言，他就该付出代价！”
说完她狠狠地把烟头摁在沈宴的后背。
烟头烫出了斑斑血痕。
痛得他低吼：“姐姐……”
沈梦梨的眼神突变：“你叫我什么！姐姐？姐姐也是你能叫的！”
烟头又重重地在沈宴的背上辗磨。
我只觉得沈梦梨不可理喻，冲过去便阻止她。
“沈梦梨！你疯了！他是你弟弟！”
“弟弟？”
沈梦梨突然停下来动作，慢悠悠走到苏思言身边。
“我弟弟阿宴十年前就被拐走死了！肖远生，你骗谁呢！”
我呼吸一滞，来不及和她废话，立刻把沈宴给扶起来。
“她真的是你的弟弟阿宴。”
沈梦梨不信的眼神让我心一下子坠入冰窟。
五天前，寻亲节目告诉我老婆的亲弟弟找到了，我当天请假去接走失十年的亲弟弟沈宴回家。
沈宴如今十八岁，找回来时眼神怯怯的，穿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的丁字，嘴里却一直喊着“姐姐。”
我本满心欢喜给沈梦梨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