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现代都市 三国暗影之风起江东丁箐小石头小说结局
三国暗影之风起江东丁箐小石头小说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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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汣

    男女主角分别是丁箐小石头的现代都市小说《三国暗影之风起江东丁箐小石头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煮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恩公,你需要我做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把你培养成才,”那男人接着道,“而且你以后做的事,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份很危险的职业。”“我可以选择说‘不’吗?”“可以,”男人笑了,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一个人是选择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通过学有所成,利用自己的才能去拯救这个四分五裂,道德沦丧的乱世,让更多的人去避免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拯救......”丁箐皱紧了眉头。“我跟你打个比方,”男人想了想,“就像是你,不愿意看到你同伴被那店家欺负,你的同伴逃跑了,你反而心甘情愿被人打,你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不曾出卖你的同伴。这就是拯救。”“我没想过拯救天下,只是......”丁箐沉吟道,“小石头比我小两岁...

章节试读

“恩公,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把你培养成才,”那男人接着道,“而且你以后做的事,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份很危险的职业。”
“我可以选择说‘不’吗?”
“可以,”男人笑了,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一个人是选择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通过学有所成,利用自己的才能去拯救这个四分五裂,道德沦丧的乱世,让更多的人去避免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
“拯救......”丁箐皱紧了眉头。
“我跟你打个比方,”男人想了想,“就像是你,不愿意看到你同伴被那店家欺负,你的同伴逃跑了,你反而心甘情愿被人打,你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不曾出卖你的同伴。这就是拯救。”
“我没想过拯救天下,只是......”丁箐沉吟道,“小石头比我小两岁,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我长这么大,只有小石头跟我玩,我们俩一起出来讨生活,我这个哥哥,自然得保护他......”
“你能懂得感恩,就说明孺子可教,”男人叹道,“倘若你大难临头,只想着自己脱身,那我不会教你什么,也不会去救你,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做不到尽善尽美。”
言毕,男人的眼神飘到窗外很远的地方,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恩公,你是做什么的?”丁箐好奇地问。
男人冷冷一笑,“你只有答应我,以后为我做事,我才能告诉你。”
“好吧......我答应恩公。”
男人会心地笑了,“那好,我姓蒋,我在朝廷做事,你以后可以叫我蒋叔。”
“蒋叔,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
“可不可以把小石头找来,让他和我一起,给蒋叔做事,他母亲去年过世了,父亲在外面打仗,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一个人,活不了。”
蒋叔不假思索道:“不行。”
丁箐怔住了,“为什么不行?”
“那个小石头不行,他弃你而去,不够仗义,我不能用这种人给我做事。”
“可他毕竟还小,他的一只眼睛差点儿被那店家弄瞎了,他害怕那恶汉,也是人之常情。”
“我需要的如果是人之常情,随随便便从大街上拉个人就能用,也轮不到你。”
“我没蒋叔想的那么好,我只是小石头他哥。”
蒋叔叹道,“好吧,我虽然不会用他,不过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格外关照他,把他养大成人。”
丁箐再次跪倒在蒋叔的脚下,“多谢蒋叔了。”
蒋叔点了点头,叹道:“你起来吧,如果你知道我接下来对你的栽培,可能对于你来说,比起你在乡下种地还可怕,到时候你还能对我说一声谢谢,我就知足了。”
丁箐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苦笑,“只要有一身本事,不再被那些偷粮食的强盗,还有那些无良店家欺负,就算是苦一些,又有什么呢?”
“读书十年寒窗,练武三九三伏,”蒋叔叹道,“这世上能练就一身本领的人,哪有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蒋叔把丁箐安排在了成都郊外的一户独门独院里,找来了一位夫子和一位武者,教丁箐读书写字,十八般武艺。
这户庭院占地百尺,二进三出,分为前后两个院落,前院里有一个在炎炎夏日开满荷花的池塘,里面有鱼,有青蛙,其余的大部分空地上都栽种着一些瓜果蔬菜。
后院是丁箐用来习武的场地,地上铺满了均匀细碎的砂砾,这里寸草不生,也没有一棵树,四面的围墙出奇的高,站在院子里,只能看到远山的山尖。
按照蒋叔的规定,丁箐除了外出去大山里的空地上练习骑射以外,其余的时间除非有所安排,才可以外出办事。
否则,丁箐就必须待在这所宅院里,那都不能去,要么睡觉,要么被夫子培养,要么被武者培养。
夫子和武者平时都对他这个小孩子比较尊敬,称呼他为“少主人”,可每当培养他时,那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上课打瞌睡,要罚戒尺,马步没有蹲好,要头顶蜡烛,直至熄灭。背诵兵法时出现了错字,要罚戒尺,骑马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武者随手丢给他一个装着药材和纱布的包裹,告诉他,孤狼要学会独舔伤口,自我疗伤!
这哪里是什么“培养”?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夫子每天都给他讲很多史书典籍,以及蜀汉编年史,要求他强行记住某些详情概要,武者则每日教给他一项新技能,要求他做到融会贯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白布,被夫子和武者在上面强行勾勒涂鸦。
至于最后能创作出什么样的杰作,鬼知道······
蒋叔很少来这里看他,但每次来,夫子和武者都会让他给蒋叔展示自己所学到的“才艺”,可能夫子和武者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要把他培养成才吧,这里面至少还有功利的成分。
丁箐偶尔会这样想。
比起白天在夫子和武者那里遭受虐待,更加让丁箐难以忍受的是,每到夜晚降临,那种荒野古宅独处时的寂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尽管以前在乡下也是一个人,但最起码他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晚上寂寞的时候,还能去隔壁找小石头一起睡。
他时常在梦里,梦到家乡的大山,家里的茅草屋,篱笆墙,还有院落里的枯井,枯井里的地窖。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全世界,父亲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是他心目中的神。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是父亲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父亲会种地,会在集市上和商贩子们讨价还价,在他看来,这都是让他难以企及的本事。
对父亲是神的这种信仰的崩塌,发生在他和父亲分别时的那个下午。以至于那个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几个老农之间的谈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每年的冬天,丁箐都会从乡下的老家带着一串子铜钱,来到了蜀郡成都购买过冬的蒸饼。
为了防止路上被强盗盯上,丁箐通常会选择天不亮就出发,这一路大概需要两个多时辰,就能从乡下走到成都。
作为蜀国的京畿重地,蜀郡的集市上一向熙来攘往,人潮浮沉。沿街店铺琳琅满目,玩杂耍的,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卖瓜果蔬菜粮食蜀锦布匹的,还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和荼毒一切生灵的耗子药。
如走马观花,看的人眼花缭乱。
可惜了,这些都不能勾起丁箐的兴趣,他向来都是直奔目的地——蒸饼铺子,买了就走。现在毕竟是冬天,昼短夜长,在集市上耽搁久了,回去的路上万一天黑了,就可能会遭遇强盗。
然而,丁箐觉得只要再过几年,这种情况就可能不会发生了,他今年毕竟只有十来岁,而且是一个人。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三年前去从军,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不过,父亲在临走前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亩薄田,和从三四岁就开始顶着烈日去拔苗插秧,以及用镰刀收割水稻的庄稼人手艺,此外,还给他留下了一罐子铜钱。
这三年来,丁箐自己一个人种地,一个人吃饭,可每到收获季节,地里的粮食总会在某个深沉的夜里,被盗贼偷的寥寥无几。
待到今年秋收,他为了防止盗贼入侵,干脆搬到地里去睡觉,这样即使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发现,吓退盗贼。
结果——他被盗贼绑了,扔在了地头上,地里的粮食照样丢的七七八八。
盗贼们都欺负他丁箐是个没有父亲的小孩子,所以才格外照顾他们家的田地,附近的田地里被盗抢的可没那么多。
丁箐餐风宿露,被捆绑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附近的乡亲们去地里干活,才发现了他。
好在,他始终谨慎保管着父亲留给他的那罐铜钱,只是这三年下来,那罐子里的铜钱,已经被他花去了一大半。
丁箐每年都去光顾的这家蒸饼铺子,位于集市的东头,尖顶木屋,占地数十尺,正门口左右两边都留了窗口,窗棂和墙体上的红漆剥落的不成体统,裸露的木色隐隐发黑,活像是一座鬼屋。
虽然外表其貌不扬,可每当天气过分寒冷的时候,这家蒸饼铺子就会有浓密的白烟从门口和窗口冒出来,也不失为集市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丁箐走进了店铺里,从衣兜里掏出铜钱串子,摆放在柜台上,对那店家说:“给我来四十个蒸饼。”
店家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留着两撇小胡子,他随手拿过铜钱串子,数了数,不禁摇了摇头,“孩子,你这些‘直百五铢’现在只能买十个蒸饼哦。”
“什么?”丁箐愣住了,“店家,你看清楚了,我这是二十枚铜钱,我每年都来你这里买蒸饼,你这里三两重的蒸饼从来都是一枚铜钱买两个,可怎么到了今年,就成了两枚铜钱才能买一个蒸饼?”
店家叹息了一声,“孩子,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朝廷有规定,这铜钱太贵,徒有虚名,所以现在只能以物易物,你可以拿着粮食来我这里换蒸饼,但你若是用铜钱买,就只能是这个价啊!因为现在的铜钱,它不能在市场上当做货币流通了,懂不懂?不懂就回家问问你爹娘······”
不明所以的丁箐,以为店家是在诓骗他,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然而一连去了几家蒸饼铺子,皆是如此,态度一家比一家差,甚至有的店家,根本不收铜钱。
丁箐心灰意冷,可总归是要活下去的,他寻思着,等再过几年,自己长大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任人宰割了。
他又回到了第一家蒸饼铺子,用二十枚直百五铢买了十个蒸饼。临走时,那店家还算仁义,又多给了他两个。
蜀汉建兴元年的冬天,丁箐父亲留给他的那些铜钱,全部用来买蒸饼了。
来年初春,地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丁箐已经身无分文,家徒四壁。
不止是他过不下去,隔壁的小石头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小石头和丁箐差不多大,据说他的父亲前几年死在了战场上,此后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种地,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年前得了一场怪病,一直吐血,给吐死了。
兄弟俩一合计,为了活下去,决定去蜀郡讨饭。
惨白的太阳在阴霾的云层中若隐若现,呼啸而过的北风,丝毫都看不出有春天到来的迹象。
丁箐与小石头两个人蓬头垢面的走在大街上,东瞅西望,饥肠辘辘,路过一家馄饨铺子,店家在门口支起大锅煮馄饨,炊烟袅袅,热气氤氲,附近的空气中,都飘荡着馄饨的香气。
那店家虎背熊腰,一脸凶相,但他做出来的馄饨,却实在香的诱人。
“那是什么?”小石头问丁箐。
“不知道,”丁箐说,“看上去像月牙。”
“一定很好吃吧!”
小石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跑过去跪在了店家的脚下,“求求您行行好,给点儿......”
“滚滚滚......”那店家厌恶地看向小石头,“别在这妨碍我做生意!”
小石头不甘心,“大老爷,我求您了,就给点儿吃的吧!我和我哥已经两天两夜没吃饭了......”
那店家直接从锅里舀出一瓢滚烫的汤水,泼在了小石头前方的地上,“给我滚!”
有一滴热水飞溅到小石头的眼睛里,小石头疼得哇哇叫,丁箐急忙拉开了小石头。
小石头一直用手捂住眼睛,痛的呲牙咧嘴,丁箐忍无可忍,把小石头护在身后,怒视着店家,握紧了拳头。
店家愣了一下,但他不是被吓大的,何况对方只是小孩子。
丁箐质问道:“你不给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用开水烫伤他的眼睛?”
“好哇,你们两个小乞丐一唱一和讹我是吧!老子生意本来就不好,你们还给我捣乱!我看你们滚不滚!”
那店家又从锅里舀出一瓢热汤,正准备丧心病狂的往丁箐和小石头身上泼,丁箐一看大事不妙,拉着小石头掉头就跑。
唬的过就唬,唬不过就跑,这是丁箐以前和粮食盗贼周旋时,通过吃亏学到的本事。
从蜀汉建兴元年开始,诸葛丞相便废除了蜀地的直百五铢的货币流通,让蜀地暂时回到了以物易物的古老时代。
没有了携带便利的铜货币,导致百姓们出门购换货物,都是用一些蚕丝,木材,布匹,来换取井盐,粮食之类的必需品,乍看上去逛集市的人挺多,但买东西的人实则少之又少。
饭馆的生意就更不好做了,很少有人肯带上玉米面和稻米去饭馆换吃的,饭馆也只能指望外地来蜀的客商们来店里消费。
蜀军战士们在前线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廷随时可能会征收百姓手中的余粮。
这年头,粮食就是命根子,饭铺店家和老百姓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遇到像馄饨铺子那店家这样的抠门恶汉,就更别提让他施舍乞丐了。
小石头这次要饭是要到虎口去了。

蜀汉建兴四年的严冬,蒋叔乘坐一辆马车来到丁箐的住宅,他让丁箐与他一同乘坐马车,返回了蜀郡成都。
“进了城以后,你可以拉开一点儿帷裳,观赏沿途风景,但是,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下车,静观其变就好。”蒋叔在路上叮嘱丁箐。
丁箐点了点头,“好的。”
他又问,“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蒋叔的目光异常严肃,“到了你就知道了。”
进入成都以后,丁箐撩开帷裳,但见集市上三五成群,车水马龙,似乎比起两年前要热闹了不少,路过那家馄饨铺子,丁箐看到这里换了主人,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当街暴打他的壮汉了。
看到这里换了主人,丁箐的心里,不知不觉中竟有了些许失落感。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非要给一种解释,那或许就是人类的记忆会欺骗人类。
记忆这种神奇的东西,可能懂得趋利避害,它总是会选择把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然后只残存下一些值得回味的过往。
这两年夫子给他讲了很多古代的历史,每当讲到动情处,夫子恨不得穿越到古代去。其实历史并没有那么好看,盛世也好,乱世也罢,可以说都是由人类的血泪,贪念,欲望,善与恶,正与邪的博弈拼杀所构成的,充满了黑暗与残酷。
它之所以令世人着迷,是因为以前那些好的,坏的,卑劣的,可耻的,早已成为一种文化,一盏明灯,可以供后人瞻仰参考,在黑夜中给后人指路。
正如同一个人的过往回忆,它虽然不尽人意,伤痕累累,但正是因为有了过去走过的那些坑,吃过的那些亏,才会让一个人......心机变的重了......
“你在想什么呢?”蒋叔坐在丁箐的对面,看到丁箐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
“哦······”丁箐目光游离,“我在想,怎么看不到当初在大街上打我的那个壮汉了。”
“哈哈,”蒋叔微眯起了眼睛,“如果你今天还能看见他在那家馄饨铺子煮馄饨,你会对他做什么?你现在有了能力,就是三个他加起来,可能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丁箐沉默了片刻,叹道,“我不确定我会对他做什么,不过要真对他做点什么,也可能是找机会羞辱教训他一顿,以解当年的心头之恨吧!”
“和一个莽夫较劲,值得吗?”蒋叔又问。
“怎么会不值得?”丁箐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冷意,“我要让他记住,以后遇到像我和小石头这样的小孩子,不能狗眼看人低,随意凌辱。”
蒋叔皱了皱眉,似笑非笑,“只可惜,他已经永远不会有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了。”
丁箐愣了一下,似乎听出了蒋叔这句话中的玄机,“他死了吗?”
蒋叔点了点头,“自从他当街殴打你以后,他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为什么?”丁箐狐疑道,“难不成,蒋叔杀了他?”
蒋叔又在点头,“那个人对你记忆深刻,他看清楚了你的脸。”
丁箐心中一惊,“小石头呢?当初那些围观的百姓呢?难不成蒋叔都因为他们看清楚了我的脸,把人全杀了?”
他只希望蒋叔不会言而无信,把小石头也一起杀掉。
“我答应你的事,又怎能反悔呢?”蒋叔把帷裳撩开一道小缝,观察外面的情况,“你放心好了,我把小石头送给了一户人家收养,那户人家的男人常年呆在军营中,小石头平时帮他的继母种种地,料理一下家务。”
他接着道:“至于其他那些百姓,他们没有和你有直接接触,过不了几年就会把你忘了,再说你随着年龄的增长,模样也会发生改变。”
丁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蒋叔满腹狐疑地盯着丁箐的眼睛,好奇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个恶汉对你记忆深刻,我就要杀了他?”
丁箐呼出一口浊气,“这可能和蒋叔以后要让我做的事情有关吧!”
蒋叔饶有兴致地看着丁箐,“你以为我要让你做什么事情?.”
“我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后来我总结出了两种可能。”
“哪两种?”
“夫子虽然是儒生,但他在教授我学业期间,总喜欢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内容,比如司马迁的《刺客列传》,古代的荆轲,专诸,要离,聂政,他们虽然只是刺客,但他们却能流芳百世,只因为他们所杀之人,在世人看来,是拯救天下的义举。”
“你以为我要让你刺客?”
“这只是我猜测的第一种可能。”
“第二种呢?”
丁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周礼》曾有记载:士师之职,厖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沟,二曰邦贼,三曰邦谋,四曰犯邦令,五曰拆邦令,六曰为邦盗,七曰为邦朋,八曰为邦诬。——早在春秋战国开始,部落与部落之间,诸侯与诸侯之间,为了刺探敌方的情报,便创建了以‘士师’为首脑的间谍机构,但凡间谍者皆是在敌国活动,所以在本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居然猜到了我让你去做间谍?”蒋叔甚觉不可思议。
“自从夫子授我学业,学有小成,我便回忆起蒋叔收留我以后,把我安置在这荒郊野外,不让我和外界的任何人接触,我就已经大致猜到以后蒋叔要派我去做什么了。”
“幸亏我当时救了你......”蒋叔死死地盯着丁箐的那双清澈的眼眸,“那么,你后悔了吗?”
不得不说,丁箐这孩子聪明的有些让他害怕,他必须确认在用丁箐以前,丁箐能够对蜀汉保持绝对的忠诚。

高箐每一次进攻,都像是个狡猾的狐狸快得出奇,又迅速撤退。
这是武者在与敌手对峙当中一个常用的路数,目的是为了攻守兼备,即便不能攻击到敌手,最起码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
大概是两人缠斗太久的缘故,高箐的体力受到了影响,以至于在最近六七个回合当中,高箐每次退守时,下身有些不稳,步伐也跟着慢了,而且有几次甚至乱了阵脚,在撤退时将后背给了他。
只要鲁深躲过他的进攻,在趁着他还没有完成防守时,快速出击,用棍棒做长剑施展一招“长虹贯日”,定能绝杀对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高箐的后背再一次给了他!鲁深决不能在错过这个机会,手中棍棒直指高箐后背,整个身子离地而起,像是一只老鹰向着高箐飞奔而去!
只可惜,在不出意外就能获胜的前提下,意外出现了。
就在鲁深手中的棍棒即将触及到高箐后背时,高箐像个幽灵似的轻飘飘侧身躲过,而后趁着鲁深的身躯自眼前飞过时,用了一招“顺手牵羊”,抓住鲁深的后背,顺势骑在了鲁深的身体上,鲁深还不曾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高老弟,你赢了!”鲁深愿赌服输。
“承让了,鲁大哥。”丁箐把鲁深从地上拉了起来,“只是侥幸而已,若是有下一次,我不一定赢。”
比武一直进行到了下午酉时前后方才结束,武功底子太差的应召者,已经被吕校郎遣送回了家,原本上百人的应召者队伍,如今就只剩下了三四十个。
黄昏时分,吕校郎在解散队伍之前,又对这脱颖而出的三四十个应召者进行了一番长篇大论。
“为朝廷选拔人才,就要不拘一格,大浪淘沙!你们难道以为你们若真的被选中了皇子护卫,就是你们的人生巅峰吗?不!你们错了!那只是你们人生的起点!我东吴的皇子们皆是人中龙凤,名师授教,你们日后定能受其熏陶,开拓眼界,所以,你们理应为朝廷苦心孤诣,奋发图强......”
丁箐无心听吕校郎滔滔不绝,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就是高平曾嘱托他回家时别忘了带两条鱼,可如今夜色渐浓,别因为天太晚了,鱼市上关门大吉。
“从现在开始,你们各回各家,明天寅时三刻在校事府集合,由校事府教予你们皇宫礼节,人臣之道。另外,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指不定哪天就会来校事府亲自挑选护卫!至于成与不成,还得看你们的机缘!”
吕懿接着道,“高箐,鲁深,你们二人留下,本官有事要问你们!”
高箐和鲁深看着身边的应召者都回了家,只有他们二人被单独留下,不禁面面相觑,彼此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吕懿微阖双眸,冷冷道:“来人,把鲁深和高箐绑了!先把鲁深带进来!高箐留在原地待命,严加看管!”
言毕,吕懿轻蔑的瞥了一眼二人,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大殿内。
几个士兵拿着两捆粗壮的麻绳迅速走上前来,直接把高箐和鲁深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鲁深的目光从困惑变为了惊骇,他看向高箐,高箐依旧面无表情,任由两个士兵一人一脚,踹向他的小腿肚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太阳下山,黑夜将至,天上的惨白色星月逐渐有了光。大殿内的正堂却没有点燃蜡烛,鲁深被押送着走进黑暗的殿堂中,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型怪兽的倾盆大口中。
穿过殿堂,拐入一条更加昏暗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有一扇被粉刷成红色的铁门,一个士兵推开门,向里面走去,每向前一步,他的身子就会矮一截。
这是一道通往地底之下的台阶,墙壁的上方每隔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只烛台,上面点燃着三根蜡烛,只是这里的墙壁都被粉刷成了血一样的红色,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腥的气味,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来到了地狱,给人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恐惧感。
鲁深的只感到心底发毛,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下了楼梯,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逼仄的地窖。
地窖的正中央有一张红色的木桌,此刻吕懿就坐在桌子后方的一张木椅上,正冷冷地瞧着他。
鲁深被两名士兵带到与木桌相隔一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两名士兵各自向后倒退数步负手而立。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铁笼子自屋顶落下,将鲁深罩在了里面。
“啊......”鲁深被铁笼轰然落地的声音震的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惊魂初定之余,仍是满目骇然,“吕大人,您为何如此待我?”
吕懿冷冷道:“你又怎么会不清楚?”
“我真不清楚啊大人!”鲁深接着道,“我知道我出身寒门,却非想着攀高枝,来应召皇宫护卫,如果是因为我不够格,大人完全可以弃我不用,又何必将我关在这铁笼里面?”
吕懿冷哼一声,“鲁深,你祖上是北方冀州人士,你父亲鲁大顺是个走南闯北的商贩子,以前一直在蜀汉和曹魏之间来回奔波,靠倒腾蜀锦和粮食为生,直到七年前,你们一家人搬到了江东定居,开了一家酒肆,那酒肆生意说好不好,说赖不赖,比起你父亲前些年倒腾蜀锦所得利润,那可真是差了天上地下,只能勉强图个温饱,倘若你们一家人不是曹魏派来的奸细,又怎能甘心留在江东过这种穷日子?”
鲁深当即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抬头看向吕懿时,已经是泪眼朦胧,“大人,您实在是冤枉我们一家人了!我父亲当年就因为在蜀汉和曹魏之间做生意,结果反被老家的地方官员怀疑我父亲被蜀汉收买,做了蜀谍,将我们一家人驱逐出境,我父亲后来也曾打算过,去益州定居,可到了益州以后,仍然被蜀汉的当地官员视作眼中钉,他们也同样怀疑我们是魏谍啊!我父亲两头不是人,也只好把全家搬迁到了江东,只希望在江东这片净土上,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请大人明察!”
“本官当然会明察!”吕懿接着道,“鲁深,你身手不凡,在朝廷还没有下令征召皇宫护卫时,你就算是去军队做个百夫长,千夫长,也可能大材小用,委屈了你!你怎么会甘心呆在一家小小的酒肆里,浪费了你的大好年华?”

“乱世当道,道德沦丧,命比纸薄,我也不希望这世上很多人活得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丁箐看向蒋叔,“我愿意为了荡平乱世,做任何牺牲。”
蒋叔从这个年幼的孩子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几分萧索之意。
“说得好!”蒋叔拍了拍丁箐的肩膀,嗟叹道,“乱世当中,是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的,你我虽然所做的事情不一样,但是,我们都是为了天下一统,让百姓早日脱离战争疾苦,安居乐业!”
丁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蒋叔,不禁问道:“想必蒋叔在朝廷是个很大的官吧?”
“哈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也是该告诉你了,我就是丞相府参军,蒋琬。”
“哦······”丁箐拱了拱手,“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臭小子,”蒋琬发出一声哼笑,“我看你是快露出小狐狸本色了,还跟我插科打诨!”
马车依旧慢慢悠悠地行驶在大路上,二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快停下来。”蒋琬一边示意车夫停车,一边撩开车窗的帷裳向外看去,而后,对着丁箐勾了勾手,“小子,快看。”
丁箐凑了过去,只见外面一家米店门前,围堵了十多名官兵,又见两名官兵押送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出来,那中年男人正极力摆脱左右官兵,口中骂骂咧咧道,“还有没有王法啦,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把我松开!松开······”
“被押送的那人是这家米店的店家,”蒋琬接着道,“最近这两三年当中,蜀地废除了铜币‘直百五铢’,民间百姓贸易一直采用以物易物,在此期间,这米店老板不服从管教,以‘直百五铢’不能购买粮食为理由,故意贬低铜价,但凡有人拿着‘直百五铢’来他的米店购买粮食,他就会坐地起价,用六到七倍的‘直百五铢’,才能从他这里购买到以前用一倍的‘直百五铢’就能买到的粮食。”
丁箐倒吸一口凉气,“我记得四年前,我用两倍的‘直百五铢’,才能从蒸饼铺子购买到以前用一倍的‘直百五铢’才能买到的蒸饼,怎么短短三四年的时间,物价竟然翻了六七倍?”
蒋琬反问道:“你可知道,当初我们蜀汉为何废除铜币?”
丁箐思忖道:“我记得······当年我拿着‘直百五铢’去蒸饼铺子购买蒸饼的时候,那店家从衣兜里掏出了比我的‘直百五铢’大一号的‘直百五铢’,有的店家当时还出言污蔑我的‘直百五铢’,说我手中的‘直百五铢’是孙子,他手中的‘直百五铢’是爷爷。”
蒋琬皱了皱眉,“你当时呢?你怎么答复那无良店家的?”
丁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时只有十多岁,又能把那些人怎样?所以我后来去了另一家,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第一家,用两倍的铜币,购买了蒸饼,因为第一家蒸饼铺子的那个店家,比其它几家对我的态度都要好。”
他接着道:“当时蜀汉废除铜币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那种大号的‘直百五铢’是外来货币?应该是有人故意用这种办法购买蜀地的物资吧?”
蒋琬颇有几分讶异,“小子,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丁箐耸耸肩,“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凡两军交战,双方都会把截断对方粮草来源视为上上策,官渡之战中,曹操若是没有烧毁袁绍的粮草,也不会轻易以弱胜强,统一北方。而今,敌人用这种良币驱逐本土的劣币,来挖空蜀地的物资,不也是等同在谋取蜀汉军方粮草来源吗?”
蒋琬心中一紧,着实吃了一惊,他从夫子和武者的口中得知丁箐这个小孩子天资聪颖,进步神速,无论学什么都出奇的快,但他实在没想到,丁箐会神速到这种程度。
如果让他知道这三四年以来,夫子和武者对丁箐的“培养”,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病态程度,或许他就会觉得,丁箐能有现在的思维能力,一点儿都不稀奇。
丁箐看到蒋琬露出惊愕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得对,”蒋琬叹道,“所以,为了防止敌国继续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谋取蜀汉物资,朝廷便下令废除了铜币,让百姓以物易物。只是,蜀汉的一些民间商人又从中发现了新的商机,小子,你能猜出来吗?”
丁箐撩开一小道帷裳,看了一眼外面的米店,那里已是空空荡荡,没有了官兵,也没有了米店店家,便放下了帷裳,问道:“是不是和米店老板趁机贬低铜价有关?”
蒋琬点点头,“你接着说。”
“古代大商人范蠡曾经说过,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铜这种金属自古以来就是硬通货,即便是如今不用,以后也迟早会用,”丁箐叹道,“如果是我,我会趁机大肆低价收购铜币,囤积居奇,以便日后待时而沽,定能发上一笔横财。”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蒋琬的神情肃穆了几分,“关键是,如今孙吴和曹魏都没有废除铜币,这米店老板通过在背地里坐地起价,大肆收购铜币,然后又拿着这些铜币,从敌国一些大商人那里换成曹魏的五铢钱,和孙吴的大泉一百,最后从曹魏和东吴购买一些粮食和物资回来,继续廉价换取铜币。”
丁箐蹙紧眉头,“按说,这应该是蜀汉军方做的事才对,既然如今敌国还在用这种大号‘直百五铢’收购我们蜀地物资,那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蜀汉军方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趁机把铜币低价回收,然后拿去敌国继续购买他们的物资,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