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其他类型 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小说
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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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久柒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棠江贺言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小说》,由网络作家“三六久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位嬷嬷说得不错,他确实不该是二姑爷,苏清棠一早要嫁的人,是他名义上的二弟。但是,苏家能擅自换亲,为何他不能?哪怕这样会令高位上那人不满。这若放在前世,他可能会忌惮,但今生若还是如此,岂不是白活了一次?江贺言悠悠叹息。只可惜清棠嫁来后,依旧对自己处处防备,偶尔流露的松动,也如过眼云烟,当不得数。不过,来日方长。江贺言洗好一个瓷碗,往台上一放,叮——磕碰出一声脆响。......夜凉如水,苏清棠早早洗漱好,擦干了头发,百般无赖地等在床边,开始犯困。江贺言却不知在外捣鼓什么,迟迟不回屋。许是白日忙了一遭,她困得不行,自己便先睡了。江贺言拿木盒进门时,屋内亮着烛火,窗子没关严,夜风漏进窗扉,满室灯影跟着摇曳。他无奈笑笑,心头微末欢喜。嗯,为...

章节试读

那位嬷嬷说得不错,他确实不该是二姑爷,苏清棠一早要嫁的人,是他名义上的二弟。
但是,苏家能擅自换亲,为何他不能?
哪怕这样会令高位上那人不满。
这若放在前世,他可能会忌惮,但今生若还是如此,岂不是白活了一次?
江贺言悠悠叹息。
只可惜清棠嫁来后,依旧对自己处处防备,偶尔流露的松动,也如过眼云烟,当不得数。
不过,来日方长。
江贺言洗好一个瓷碗,往台上一放,叮——
磕碰出一声脆响。
......
夜凉如水,苏清棠早早洗漱好,擦干了头发,百般无赖地等在床边,开始犯困。
江贺言却不知在外捣鼓什么,迟迟不回屋。
许是白日忙了一遭,她困得不行,自己便先睡了。
江贺言拿木盒进门时,屋内亮着烛火,窗子没关严,夜风漏进窗扉,满室灯影跟着摇曳。
他无奈笑笑,心头微末欢喜。
嗯,为他留了灯。
走近关窗,再回到床侧,床上的女子睡态酣然,呼吸平缓,长发披散在枕边,睡着后没了白日的沉稳谨慎,倒显出几恬静脆弱。
江贺言静静看了许久,将手中的木盒放到她枕边。
随即拂袖上塌,袖风一扫,灯火全灭。
一室寂静。
翌日一早,晨曦初露,天边泛起鱼肚白,光线落在苏清棠面上。她朦胧睁开眼,身旁人依旧是早早走了。
她盯着虚空望了片刻,利落起身。
手上碰到一个硬质物件,苏清棠转眼去看,是个花梨木盒,拿手上沉甸甸的,她本以为是什么财物,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原是更实用的东西。
苏清棠收好盒子,快速洗漱,换上一身淡紫色长裙,上衣穿较深沉的墨绿大袖衫,发髻间工整插着一支碧玉簪。
一眼看朴素大气,细瞧却透出优雅贵气。
早饭江贺言烙了肉馅饼子,配蔬菜粥。
秋宁直接端了进来,苏清棠三两口用完后,便准备出发。
另一头,江贺言一袭松白长袍,手持折扇等在院中,身后映着丛丛树影,衬得人眉目俊美,气质温和。
马车齐备,回礼也备好了。
可偏偏在这时出了意外。
“出人命了!江家二小子要杀我啊!”
一身破烂布衣,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撞到马车边,拦在门口,冲门内几人大声叫喊。
“江贺言,我来要医药费,你弟弟就要打杀我,你到底给个说法!”中年男子拍着院门哭嚎,“我命苦啊,当初上山拾个柴火,就要受这无妄之灾!”
“张映,你不要胡说!”
中年男子后头,又赶来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健壮男子按住他的肩膀朝后扳,“你都来几次了?胳膊上的伤早好了吧,还想来讹钱?!”
“信不信我揍你?!”
张映身子躲闪,眼神丝毫不惧,往门上扑,“哎哟哟,江家蛮横不讲理,欺负人啊!”
那厢,苏清棠听见动静,拧眉问向江贺言,“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江贺言漫不经心道:“是个不怕死的。先前偷偷摸摸跟着家弟上山,藏在附近的树丛里,趁家弟放箭时扑到他跟前,咬定是家弟伤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索要医药费。”
“呸!他就是个不要脸的!”江贺盈怒气冲冲走进院子,手里端着一盆水,大步走向院门。
“二哥,让让!”她大声提醒,随即手一扬,精准把一盆水泼向门外撒泼的人。
张映兜头一凉,全身湿透,他愣了一下,随后干脆坐地上不走了,咬死江家恃强凌弱。
“要不要人活了,江家姑娘也不讲理,还拿水泼我,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啊!”
尖锐的声音传出几里,张映蹬腿捶地,口水横飞,拿不到钱誓不罢休。
“聒噪。”
院子里,江贺言揉了揉眉心,语气淡淡,抬步欲去处理。
“我去吧。”苏清棠拉住他,“好歹我是个生面孔。”
江贺言停步,似想起什么,脸上漾起温柔的笑,“好。”
秋宁见状,也跟着自家小姐过去。
江贺盈站在一旁,手里的水盆还往下滴着水,她倒没想到苏清棠会出面,疑惑问出声,“嫂子?”
苏清棠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
坐地上的张映见来了个年轻妇人,收声抬头去看,瞧她通身气质,猜是江家大公子娶的妻。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大户人家的女子,整日守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应付得了他?
想到这儿,他愈发做出可怜的模样,巴巴道:“贵人从京中来,想是江夫人。夫人啊,我不是有意阻您的路,您是不知晓,您家小叔子误伤了我,我来讨个治伤钱,他便要打杀我,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能任由人欺负,哎呦......实在是命苦啊。”
秋宁在旁低声道:“小姐,他怕是特意挑了日子,知道您今日回门,借机赖在这儿不走。”
“嫂子,你千万别信她!”江贺言的弟弟江贺义高声喊。
他百般没想到,见嫂子的第一面,便要因人陷害,给嫂子留下坏印象。
思及此,他更加怒不可遏,拎小鸡似的拎起张映,高举拳头,“有本事啊!惯会颠倒黑白,我今日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等等!”苏清棠喝止两人。
她望了望秋宁,秋宁会意,拿钥匙打开院门。
“吱呀——”一声微响。
江贺义停了动作,手滞在半空。
张映趁机窜到几尺开外,眼神戒备,防鬼一样防着他,随时做好躲避拳头的准备。
江贺义困惑,转头问:“嫂子,你这是何意?”
苏清棠没回答,而是对他道:“自家人,站外面是为何?快进来。”
说完又看向张映,语气柔和,“你也进来,在外面闹多不光彩,进来说。”
江贺义望了张映一眼,恨恨一跺脚,进了院门,心想这下糟了,嫂子不会是上了那死皮赖脸的当。
张映闻言,暗暗自得,他拍拍身上尘土,腆着脸道:“夫人就是夫人,心胸宽广,不计较。”

六月,草木葱郁。
京中人皆知,侍郎府要在同一日嫁两女,两位小姐皆是嫡出。
只不过一个高嫁,一个低嫁。
苏府双喜临门,往来宾客不绝,人人笑脸恭贺,热闹非凡,然而府中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大小姐的院子里,二小姐的院落与之相比,着实是冷清不少。
“秋宁,来给我梳妆吧。”
苏清棠放下木梳,打量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女子青丝披散,面容精致,一对柳叶眉,眉下的杏眸清澈干净,乍眼看甜美无害,但稍稍凝目时,却又透出一股不符年龄幽冷之色。
秋宁一边为她梳发,一边时不时看向镜子中的小姐。
嘴上小声嘟囔:“小姐自小乖巧懂事,又是府上幺女,按理说最是招人疼的,老爷他们却不懂珍惜,今日好歹也是小姐的大婚之日,怎么就......”
“秋宁。”苏清棠打断她的话,“他们不来才是最好,来了,免不了演一出假情假意,话里话外嘲讽一下,听得人厌烦,不如一个人清净自在。”
“小姐说的是。”秋宁认同点头。
她想起苏清落的作态,心底一阵恶寒,手上加快速度,为苏清棠挽好发髻,戴上凤冠,安慰道:“小姐要漂漂亮亮出嫁,而且依奴婢看,未来姑爷也是顶顶好的,是大小姐他们目光短浅,只知图一时富贵。”
“嗯。”苏清棠淡淡应。
那王府世子,别的不说,确是个风流性子,苏清落嫁过去,未必能见好。
便是好,怕也不能长久。
但眼下自己的夫君,目前还是个摸不透的。
苏清棠这会儿想着,秋宁出门探听了一圈,回来后脸色古怪。
“怎么了?”苏清棠问。
秋宁撅着嘴,“按风俗讲,接亲的人没来,新嫁娘应该不能出闺房,林夫人却坏了规矩,执意带大小姐去前院等,心急得很,好像生怕世子反悔,女儿嫁不出去似的。”
“这样啊。”苏清棠讽笑,“那我们也去前院看看。”
说罢,戴上红盖头,由秋宁牵着出了闺房,去往前院。
前院热热闹闹,众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中间身着红嫁衣的苏清落,恭贺声不绝于耳。
见苏清棠来了,人群静默一瞬,不到片刻,便重新嘈杂起来。
只是其中夹杂了几声奚落。
“那位是二小姐吧?啧啧,听说她嫁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穷小子,后半生可毁喽。”
“苏侍郎怎会让二女儿嫁给这种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两家早早便定下婚约,苏侍郎素来守信,定是要履约的,嫡长女何其尊贵,怎能嫁给此等粗鄙之人?就只能委屈嫡次女了。”
“怪也怪她倒霉,谁叫她不得侍郎喜爱,女子出嫁前以父为天,失了父亲的宠,可没好果子吃。”
“各有各的命吧。”
苏清落听到动静,心中暗暗得意。
大好的前途等着她呢,而那苏清棠,只配做地上的麻雀,自己脚下的烂泥。
声音传进苏清棠主仆耳里,秋宁不岔,狠狠朝她们啐了一口。苏清棠倒不觉得有什么,重活一世,她已然看淡了许多,比起前世背负的骂名,这些简直无关痛痒。
她向前走了几步,几位贵女见状收敛了一些,以扇掩口,偷着嬉笑。
苏清棠恍若未觉,隔着红绸,轻声问向苏清落:“姐姐,肚子还疼吗?”
“你胡说些什么!”苏清落一听这话,立时气急,情绪一激动,肚子好像又痛了起来。
贱人,不知往血燕里下了什么东西,害她整整腹泻一夜,至今没好全。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发作,勉力和善道:“多谢妹妹关心,妹妹,你嫁去以后,若是缺衣少食,记得跟娘家说。”
“那倒不必。”苏清棠波澜不惊,“夫君是有为之人,不会委屈了我,唯一不好的,便是后院清净,不比世子院子热闹。”
她话一说完,苏清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在说世子后院姬妾多!
苏清落方想回怼,苏清棠却默默退后,不欲多加争辩。
周遭人见情况不对,纷纷聚在苏清落身边,好话说个不停。
苏清落才咽下一口气。
谁好谁坏早已明了,她是苏府嫡长女,爹爹的掌上明珠,未来的世子妃,才不会跟这贱人一般见识。
一角,苏清棠停步垂眸,眼前是大片的红绸,她心底明白,红绸外的这帮人,惯会捧高踩低。
只不过下一次见面,她们捧的是谁,踩的是谁,就未见分晓了。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敲锣打鼓,喜乐喧天,苏蕴忧心等待,林氏拉着女儿的手,一句句在她耳边小声嘱咐。
苏清落不耐烦地点头。
正在此时,小厮满面笑容前来报喜,跨过门槛迭声禀告:“老爷,夫人,迎亲队伍来了!”
“是哪家的?”苏蕴问。
“老爷,还能是哪家的,定是王府那边的。”林氏抢过话,喜不自禁,声音兴奋得颤抖,“王府家大业大,地处京城,自然是他们先来,我们清落是个有福的。”
“是呀,爹娘,快走吧。”苏清落隔着红缎面,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迫不及待想出府。
她脑海中已能预见外边的盛况。
若非是不能揭开盖头,她定要看看苏清棠的脸色,想必会十分令人舒心。
“小姐,你别着急,二姑爷不会误了时辰。”眼见大家翘首以盼,把自家小姐当空气,秋宁连忙安慰苏清棠。
“无事。他们早些走也好,吵得人腻烦。”
无人注意的角落,苏清棠懒懒打了个哈欠,只觉出来早了,江家不在京中,少说来的路程也要两三天,若是晚了她也能理解,倒是不急。
今生,她不求未来夫君能对她如何好,只求能够相互信赖,待目的达成后,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便自请和离,一拍两散,未尝不是好法子。
苏清棠寻思着,乍起的鞭炮声猛然间拉回她的思绪。
想是新郎官进门了。
可奇怪的是,本该鼎沸的恭贺声却在此时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
来了这么多宾客,没人愿意巴结王府世子?
苏清棠垂头,被红盖头遮挡的视线里,只看见一人脚踏皂靴,一步接一步,不偏不倚,沉稳而坚定地走向自己。
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清润熟悉的声音响起。
“鄙人江贺言,前来迎娶苏家二小姐,愿与二小姐结秦晋之好,成连理之枝。”
说着,江贺言递出手,“娘子,可愿同我回去?”
竟是他先一步来?
苏清棠心中讶异,顺势搭上江贺言的手。
这双手骨节分明,一如既往的温暖有力,无端使人安心。
江贺言牵着苏清棠越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径自绕过喜娘,将人送上喜轿。
轿帘落下的那刻,苏清棠没忍住,悄悄揭开盖头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眼,恰好对上江贺言漆黑透亮的眸子。
江贺言一身大红喜袍,轻轻一笑,转身上马。
轿帘全然落下,隔绝外界一切视线。
苏清棠放下盖头,抿抿唇,总觉得那笑里藏着一丝狡黠的意味。

“什么事?”江贺言开口问。
“公子,主上对您擅自迎娶苏家二小姐一事。”风竹斟酌了片刻,“不太满意。”
“不满意?”江贺言轻嗤,声音透着寒气,“那他是要我休妻,还是和离?”
风竹头皮发麻,“不敢,主上他......”
江贺言敛了寒意,闲闲道:“你与他说,江家与苏家早有婚约,若毁约,便是失信于人,对于婚事,我自有分寸,不必他老人家费心。至于上京的事,我答应他了。”
“是。”风竹转身欲走。
“等等。”江贺言叫住他。
风竹顿了一下,心中叫苦不迭,僵硬地转过身,抱拳,“公子还有何事要吩咐?”
江贺言笑了一下,“你同风影说,今日世子迎亲的事他做得很好,另外,后面三年,若无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风竹领命离开。
翌日,天蒙蒙亮。
苏清棠听见身侧一声响,猜想是江贺言起来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要跟着起来。
初醒的少女面颊红扑扑的,困意绵绵,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含着朦胧的水光。
江贺言掩去眸中暗色,按下她的身子,“困的话就再睡会儿。”
“我......”
苏清棠想说她得早起问安,耽搁了可不好,但猛然间记起,不对,她如今嫁入江家,上无公婆需要侍奉,下面的小叔子和小姑子都大了,无需人照料。
那她为何不多睡会儿?
想到这里,苏清棠当即倒下,一秒入睡。
江贺言不禁失笑,照例为她盖好被子,俯下身,动作轻柔地落下一个吻,而后推门出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秋宁端着水盆推门而入,却见自家小姐已经换好一身常服,发髻也给挽好了,正在束自己宽大的袖子。
“哎,小姐。”秋宁把水盆放到架子上,走近给苏清棠帮忙,“小姐,怎么不等奴婢来?”
苏清棠束好袖子,试试松紧,确定方便干事后才开口:“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算不上什么小姐,总要习惯做事。日后你帮我打打下手就行。”
“可是......”
秋宁犹豫,她家小姐自小吃喝不愁,娇养着长大,怎会吃得了这种苦?若不是大小姐换亲,小姐高低也在大户人家享福。
察觉到秋宁的不满,苏清棠知道她想偏了,遂点了点她额头,安慰道:“秋宁,江家虽不如苏家富庶,但胜在没什么规矩,不必处处拘礼,也不用受闲气,反倒自在许多,有何不好?”
而且,她前世回京,一路上受过的苦,可比这多多了。
“小姐这么说也是。”秋宁叹了一口气,“希望日后姑爷能有所作为。”
“肯定会的。”
这一点她倒无比坚信。
二人说话间,伴随一阵敲门声,一道娇俏清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嫂子,你醒了没?天都大亮了!”
这声音属实不怎么客气。
苏清棠神色微动,听称呼,猜到了来人身份,应是江贺言的妹妹江贺盈。
苏清棠拿过帕子擦了擦脸,对秋宁吩咐:“去开门。”
秋宁依言从内打开门。
小姑娘毫无顾忌,当即蹦跳着进了门,倒把秋宁惊了惊,往后退开两步。
苏清棠循声看向江贺盈,来人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身浅蓝色布衣,圆脸圆眼,眼中亮晶晶的,娇憨讨喜,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活泼劲儿。
“你就是我新嫂子?”
江贺盈目光好奇,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
“嗯。”苏清棠不轻不重地点头,腾出位置,温和笑道:“是小姑子吧,进来坐。”
江贺盈闻言也不别扭,直接坐到桌旁,单手托着脑袋,继续看向苏清棠。
来之前,她还以为新嫂子是个娇滴滴的小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像县令的女儿一样喜欢惺惺作态,一点事便大呼小叫。
可今日看,好似跟她印象中不太相符。
新嫂子装束干净利落,说话也落落大方,江贺盈又看了两眼,心中疑惑,这人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却总显得端庄大气。
她愣神这会儿功夫,苏清棠给她拿了甜点蜜饯,摆在桌上。
“没什么好招待的,随意吃点吧。”
苏清棠看小丫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心底倒觉得她可爱得紧,语气自然而然地温和。
江贺盈随手拿起一片蜜饯塞进嘴里,眼睛亮了亮。
很甜,不愧是城里的东西。
但光凭这个可收买不了她。
她理想中的嫂子,是曾叔叔家的姐姐,温柔娴静,心思细腻,拥有一手好厨艺,与哥哥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对。
可惜被这个侍郎小姐捷足先登了。
江贺盈想到这里,没好气,也没再吃了,只道:“等会儿要吃早饭,甜的吃多了不好。”
“早饭?”苏清棠心下一惊,她竟忘了这事,问道:“妹妹,家中是何人掌厨?”
“还能有谁?”江贺宁白了她一眼,昂了昂头,语气有些许骄傲,“自然是大哥。”
是江贺言。
苏清棠寻思,一天不到,这位夫君又让自己意外了一次,不过江贺言父母早逝,很早就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想来会的也比旁人多。
她如是想着,匆匆出了屋。
江家院子不大,而且一半的位置晾晒了草药,灶房位置显而易见,就在屋后,苏清棠疾步走了过去,正巧撞见江贺言在煮粥。
食物的香味钻进鼻腔。
水汽蒸腾,江贺言站在灶前,拿木勺搅动锅里的粥,见粥差不多好了,熟练拿起勺子,在锅沿边敲了敲,放到一旁碗里。
“可以起锅了。”
他自言自语一番,又转头看向来人,温润笑道:“来了?”
男子窄袖青衫,眉眼凝着水雾,像从画中走出的人。
苏清棠唏嘘不已,第一次觉得,换亲换对了,夫君不仅好看,还让她省心省力。
“还需要帮忙的吗?”她走近,略有些不好意思。
江贺言指指旁侧的蒸笼,“馒头好了。”
苏清棠点头,寻了一个大点的盘放在台子上,随后一手揭开蒸盖,顿时,热气扑面而来。

“小心烫。”江贺言适时递去白布巾,“用这个拿。”
苏清棠接过白布巾,裹住一个馒头拿出来放好,呼了呼手,接着将剩下的白胖馒头都放进盘子,盖上蒸笼,端起盘子便出了灶房。
“慢点,不着急。”
江贺言在她身后嘱咐。
外边秋宁和江贺盈已在院子里支好小木桌,正在往桌上摆碗筷,两人一转头,就见苏清棠挂着笑,端着满满当当一盘馒头快步而来。
秋宁欲伸手去接,苏清棠先她一步放上馒头,“还有粥呢,我再去端。”
“不必了。”江贺言出现在几人身后,将一瓦罐粥放到桌上。
粥里混杂了肉沫和青菜,热气腾腾,勺子轻轻一搅动,清香扑鼻,引人垂涎。
苏清棠拉着秋宁坐下。
江贺言给几人都盛好了粥。
苏清棠舀起一勺浅尝,浓稠的粥入口即化,鲜美醇厚,味道确实不错,喝下去整个人都舒适不少。
她看了一眼周围几人,神情都和她大差不差。
但是,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
“话说,怎不见小叔子?”苏清棠问了一句。
江贺盈捧着碗大口喝粥,闻言放下碗,抹了一下嘴,开口道:“二哥一大清早就上山打猎去了。”
苏清棠点点头,又看看慢条斯理啃馒头的江贺言,心中只觉怪异。
两兄弟,一个读书,一个打猎,相去甚远。
还有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妹妹。
一家人倒也挺和睦的。
“我平日不怎么拘着他们,家中规矩浅,他们自由惯了,只要不违背常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江贺言慢悠悠道。
苏清棠再次点了点头,原来是散养。
“等会儿我来洗碗吧。”她寻思着自己做些事为好。
“不用。”江贺言轻飘飘地拒绝,“清棠,你不必抢我的活儿干。”
苏清棠忍俊不禁,又问:“那日后夫君教我做饭?”
江贺言点头,“这倒可以。”
江贺盈咬着筷子,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心说才成亲多久,就熟稔起来了?
大哥可从未对她这么好过。
她不满地又大喝一口粥。
几人早饭用至一半,门外来了客,客人约莫四五十年岁,人往暮年走,身形却健壮,精神头也好,走路步步生风。
“曾叔来了。”江贺言出门迎接。
曾叔?
苏清棠跟着放下碗筷,起身去院门。
这人她有所耳闻,姓曾名贵,以打铁为生,是这里远近闻名的铁匠,家中有一清丽文静的独女。
曾家与江家间只隔了一条小路,两家互通往来,邻里关系甚好,曾叔平日对江贺言兄妹三人颇有照顾,昨日坐高堂的,也是这位技艺精湛,精神抖擞的曾铁匠。
“昨儿个天晚,今早我给你们道喜来了。”曾贵声音洪亮,提着一篮筐鸡蛋,直往江贺言手中递,“真没想到,前些年还是青葱稚子,转眼间就是娶妻的人了,你既请了我当长辈,我就厚脸皮多说两句。”
“您说。”江贺言接下那一筐鸡蛋,客气道。
曾贵拍了拍他肩膀,眼神意味深长,“你如今有了妻,顾家才是最重要的,可莫要让枕边人寒了心。”
“我明白。”江贺言点头。
苏清棠站到他身旁,温婉笑道:“曾叔好。”
曾贵上下看了女子一眼,赞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就这通身气度,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苏清棠刚想开口,陡然感觉到一道视线,灼热黏腻,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个洞。
她不适地蹙眉,越过曾贵,去寻视线的来源,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边,站着一位藕荷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蒲柳之姿,盈盈腰肢不堪一握,见苏清棠看过来,慌忙避开眼,身子往草丛里躲。
她自认为藏住了,但在苏清棠眼里,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苏清棠观女子气质,猜到她身份,正踟蹰是装作没看见,还是叫女子进来,江贺盈便抢先替自己解了困。
“曾叔叔,怎不见曾姐姐?她没来吗?”
“在后头。”曾贵转头,四处远望,面露疑惑,“奇了怪了,人早该来了才对。”
曾禹希自知躲不下去了,施施然从草丛后出来,走近给在场几人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江大哥,江妹妹,还有......江嫂子。”
她看向苏清棠,垂下眸,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敌意。
虽是一闪即逝,但仍被一直注意她的苏清棠捕捉到了。
苏清棠暗叹,啧啧,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若猜测为真,她自己倒不怕什么,怕只怕江贺言有麻烦了。
她想着,偷偷去瞧江贺言的神色。
江贺言手里仍拎着那筐鸡蛋,姿态闲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曾姐姐,都是自家人,你不要这么客气。”江贺盈搂过曾禹希的胳膊,眼珠骨碌碌一转,瞥向桌子上的馒头,亲热道:“曾姐姐你吃过早饭没?我去给你包几个馒头,刚出笼,热乎着呢。”
说完,没等她回答,兴冲冲地跑去装馒头了。
“希儿,你不是有话对你江大哥说么?”曾贵出声,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氛围。
“嗯,我是来贺喜的。”曾禹希低垂头,手里搅着帕子,不敢,更是不愿去看面前男子。
怎么会呢?
她倾慕了江大哥这般久,久到打从见第一次见面起,此后将近十年钟情于一人。
为何江大哥会突然娶了别人?
她从来都知晓苏江两家有婚约,但一早定的人选是江大哥的弟弟,那个五大三粗的猎户,如何就变了卦,成了江大哥娶妻?
多年来,她背着父亲努力学礼,认字,就为了能配得上江大哥。
可如今这一切,全毁了。
曾禹希情绪翻涌,几乎要落下泪来,冷不丁手上一重,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往她手里塞喜糖。
糖纸扎手,也扎了心。
她更是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秋宁不解地端量着她。
这曾姑娘,如何就一副要哭的表情,难不成是喜极而泣?
江贺言面色如常,回了屋,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对白瓷瓶。

而苏清落还站在院子里,眼见来的人不是世子,脸色难看至极,紧紧抓着林氏的胳膊,小声道:“娘,世子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林氏眉宇间也透出几分焦躁,扒拉下女儿的手,几步走近苏蕴,“老爷,世子那边怎么样了?”
苏蕴面色凝重,“我已派人去探了,想必人也快回来了。”
另一边,苏清棠的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出发,吹拉弹唱,铜锣喧天,轿子摇摇晃晃前行,但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小厮突然从一侧巷子冲出,跌跌撞撞往苏府跑,神色惊慌,“不好了!不好了!”
苏蕴急忙大声喝止小厮。
可惜晚了一步,这情景早已落入围观百姓眼中。
一时间,各种猜测声四起。
迟迟不来的世子,惊慌报信的小厮,还有听到消息后满脸震惊的林氏。
答案不言而喻,决不是好事。
苏清棠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摇摇头,不太在意,她大概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切已与她无关。
离开京城后,秋宁在轿旁低声道:“小姐,奴婢在外听得一清二楚,是世子的迎亲队伍出事了,成婚之日出这种事,可不晦气。”
苏清棠了然,脑中不自觉闪过江贺言的笑。
“秋宁,离江家还有多远?”她淡淡问。
秋宁回:“两日路程,小姐坚持一下。”
苏清棠听罢闭目养神,不再作声。
连续奔波了两日,总算到达两江家,苏清棠下轿,许是颠簸久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幸好秋宁及时扶住她。
她本想在原地缓一会儿,谁料脚下一空,整个人突然腾空,被人打横抱起。
苏清棠心底一慌,下意识抱住那人脖子,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她抬眸,竟是向来持礼的江贺言抱起了她。
说到底,前世她未曾出嫁过,重活一遭,满心皆是怨恨和筹谋,也未曾将婚事放在心上。
但此刻,感受身前人胸腔的跳动,她心底竟涌起一丝悸动,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江贺言......
苏清棠捉摸着这个名字,收起一瞬闪过的情感,逐渐正色。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江贺言一路抱着苏清棠跨过火盆,直接去了礼堂。
他父母双亡,底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没有长辈,便请了自小照看他们的邻家叔叔坐高堂,二人对拜礼成后,就可送入洞房。
苏清棠隔着红绸走了两步,感觉身边的人多了起来,闹着要看新娘子,但多是玩笑话,嬉闹却不失和睦。
江贺言挡在她身前,言语委婉,语气却不容拒绝,护着她穿过宾客,径直去了婚房,安顿好妻子后,又匆匆出去应酬。
苏清棠独自坐在床边,确定四下无人后,揭开盖头,打量起周遭环境。
天色晚了,烛火微微晃动,眏出大半间屋子,简单的家具摆设,桌椅齐备,墙上,门边,窗纸上,皆贴满了红喜字,显然是精心布置过。
“秋宁。”苏清棠轻声唤。
秋宁推门进来,见她自己揭了盖头,吓了一跳,嗫嚅道:“小姐,这不太好吧。”
“放心,不碍事。”苏清棠摇头。
早在上轿时她便揭过盖头,江贺言没在意,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口对秋宁道:“忙活了一天,饿了,有吃的没?”
“有的有的。”秋宁忙不迭出去,不久,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将里面的糕点摆在桌上。
“这是?”
苏清棠望着桌上糕点,抬头望了望秋宁,这般精致的糕点,不像是普通人家有的。
“奴婢怕姑爷家贫,早在路上就买好糕点了。”秋宁俏皮地眨了眨眼,提起茶壶,倒好一碗茶水递给苏清棠。
苏清棠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顺手又拿起一块,朝秋宁递去。
秋宁摆手,“小姐你吃,奴婢不饿。”
苏清棠摇头表示不信,催促,“如今不吃,日后可吃不到了,快坐下。”
秋宁无奈接过糕点,坐到桌旁。
江贺言进来时,便见苏清棠卸了妆容,只着轻便中衣,与秋宁坐在桌边,吃点心吃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