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璃苏珍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海州常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月刚过,晚风还带着一丝燥热。临水村村东头的苏家小院里,此刻也正热闹着。胡氏披头散发地伏在满身血迹的丈夫身旁,嗓音早已哭得沙哑。身后并排跪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些的少年,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憔悴至极,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而身旁的小男孩,却挂着两道泪痕,抽噎着爬到老太太跟前,不断磕头哀求:“奶奶,我爹是被二伯推下山才摔成这样的,求您救救我爹吧,奶奶......”哐当一声,老太太将手里的木盆往地上一摔,嘴角一撇,她猛地扬起那粗粝的巴掌,“啪啪”几下重重地扇在小男孩脸上,“你闭嘴!那可是你亲二伯,明明是你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敢赖在你二伯身上?”“少在我跟前碍眼,给我滚屋里去,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迷迷糊糊间,争吵声忽远忽...
临水村村东头的苏家小院里,此刻也正热闹着。
胡氏披头散发地伏在满身血迹的丈夫身旁,嗓音早已哭得沙哑。
身后并排跪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些的少年,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憔悴至极,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而身旁的小男孩,却挂着两道泪痕,抽噎着爬到老太太跟前,不断磕头哀求:
“奶奶,我爹是被二伯推下山才摔成这样的,求您救救我爹吧,奶奶......”
哐当一声,老太太将手里的木盆往地上一摔,嘴角一撇,她猛地扬起那粗粝的巴掌,“啪啪”几下重重地扇在小男孩脸上,
“你闭嘴!那可是你亲二伯,明明是你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敢赖在你二伯身上?”
“少在我跟前碍眼,给我滚屋里去,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迷迷糊糊间,争吵声忽远忽近,不断传入苏璃的耳中,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个身影走到自己跟前,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不断翻涌,苏璃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重生了!
后脑勺的疼痛感如波浪般袭来,苏璃咬紧牙关一使劲,总算睁开了双眸。
一个脸蛋白净的小男孩正欣喜地盯着自己,可那小小的脸蛋上,鲜红的巴掌印却异常刺目。
“姐姐你醒了!你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苏璃瞳孔狠狠一缩,连忙伸手把人拉进怀里:“阿盛,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弟弟阿盛,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稚气的小脸上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反倒透着几分忧愁。
苏向盛像是被这一问惊到,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眼神慌乱地四处闪躲。
“姐姐,我没事,真的......”
上辈子,苏璃直到死后才知道,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
而他们一家,在这小说里不过是毫不起眼的炮灰。
真正的主角是二伯家的堂妹,苏珍,一个手握空间的穿越女,自私残忍。
只因苏珍怀疑父亲察觉了她那藏有无数物资的神秘空间,便唆使二伯和二伯娘狠下心来,将父亲推下山崖。
目睹了这一切的弟弟彻底黑化成了书中的反派,一心想要为父亲报仇,可最终还是不敌穿越女的主角光环,被乱箭射死在父亲坟前。
苏珍的一个无端猜想,就让他们一家死的死伤的伤。
而在书的最后,苏珍却以空间物资助力反叛的九王爷,最终登上了皇后的凤位,以仁德之名被世人传唱......
发黄的纱帐垂在床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茅草屋顶,苏璃勉强撑起身子,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胸前滚落在旁。
一低头,竟发现那是一把做工精巧的檀木梳——
这是前世父亲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她生在冬月,父亲为了给自己凑齐生辰礼物,寒冬腊月,在冰冷的河水中帮村里人挖藕,上岸时双腿冻得青紫,却还笑着说不冷。
他说,咱们的璃儿快要及笄了,女孩子家家都是爱美的,怎能连一把像样的梳子都没有?
这样的父亲,总是那么慈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对家人关怀备至的父亲,却在上一世含冤而死,甚至没等到自己及笄。
苏璃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渗出血丝来。
是了!
就是今日,父亲被二伯一家推下山崖,送回家时早已不省人事。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再死一次!
“姐姐,都怪我没用,没保护好爹,也没保护好你......”
苏璃被弟弟紧紧抱住,湿热的液体滴滴落在自己脖颈间,很快就把她的衣襟打湿一片。
此刻,她的心仿若被重重揪起,疼得厉害。
“小妹,头还疼吗?苏珍那丫头也太狠心了,怎么能对自家人下死手呢?”
苏璃一抬眸,就直直对上了女人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她的嫂子何氏,向来是个胆小的女子,父亲死后,她却跟大哥一起扛起了家庭的重担,明明她也不过十七岁啊......
“嫂子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苏璃暗自叹了口气,抬手擦去弟弟眼角的泪水,动作又轻又柔。
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可爱的弟弟,她实在无法将他与日后那个偏执阴厉、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反派联系在一块儿。
重生一次她才彻底明白,别说自家人了,老苏家压根就没把他们四房当人看。
这年头,庄户人家养头牛都得仔细别把牛累病了,父亲都伤成那样了,苏家居然还能纵容苏珍动手打人,可想而知,这心得偏到天边去了。
“嫂子,咱们快去前院瞧瞧吧,爹的腿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苏璃撑起尚有几分不适的身子,眸光却异常坚定。
不管苏珍是穿越女,还是什么神女,这一次,她绝对会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好哇,苏璃你个小蹄子,我就知道你是装晕!我说怎么轻轻一推,你就给我躺地上起不来了,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苏璃的脚刚沾地,就见院门外,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粉扑扑的脸蛋,乌黑的发梢,倒也是个模样清丽的小丫头,只是那本该灵动的双眸此刻却透着刻薄,愈发显得咄咄逼人。
“装了这么久还真是为难你了!”
“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行了,别磨叽了,赶紧叫你爹起来别装了,休想把脏水往我爹身上泼!”
苏璃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奶奶向来偏袒二伯一家,仗着这份偏爱,苏珍从来都是骄纵高傲,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看来,这份骄傲,更多源自于她手里那个神秘空间吧?
自诩是来自那个科技发达的未来世界,处处瞧不上他们这些落后封建的古代人,所以即便动手杀人,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苏向盛抢先挡在了她身前,小脸涨得通红,
“柳大夫都看过了,怎么会是装的?我亲眼看到二伯把我爹拽下山去,你们一家都是凶手,丧良心!”
“空口白牙的,你看奶奶会信谁的,”苏珍轻蔑一笑,“是不是我爹干的又怎样?反正奶奶都说了不给你爹看病,等着变成瘸子吧!”
“你…你欺人太甚!”
苏璃抬手将弟弟拉到身旁,现在可不是跟苏珍吵架的时候,爹还在前院地上躺着呢。
她冷冷地扫了苏珍一眼,眼神如刮骨刀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一家也没少干,苏珍,你最好祈祷我爹平安无事!”
苏珍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见鬼了这是!
这小贱人居然敢威胁自己!
刚才那个眼神......还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苏璃吗?
难道,苏庆丰不仅察觉到自己空间的秘密,还把这件事告诉旁人了?
苏大伯和大伯娘周氏一脸惺忪,揉着眼睛走出来,看着自家门前挤了这么多人,假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四弟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得赶紧送医啊!”
苏大伯撞了撞身旁的妻子,皱眉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屋拿银子啊!”
周氏匆忙离去,苏大伯的眼神略显慌乱,
“璃丫头啊,大伯今晚睡得实在太沉了,一点没听到敲门声,我这也是刚醒呢,你们可千万别多想啊,大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向明堂哥一心只想着读书,往后家里有什么事直接跟大伯说就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地瞟向周围的邻居。
向明往后可是要考功名的,可不能落下半点话柄。
“大伯,真的太感谢您了!”
苏璃接过银子,一脸感激,“刚才我还以为你们出远门了,没想到只是睡沉了没听见,以后我们肯定加倍报答您!”
苏大伯嘴角微微抽搐,目光游移,不敢与苏璃对视,最终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我送你们去医馆......”
一行人还算顺利地赶到了武阳镇最大的医馆,济世堂。
老大夫神色凝重,先是往苏庆丰口里塞了一片百年山参,继而屏息凝神,搭脉问诊。
一番忙碌下来,苏庆丰总算脱离了危险。
大夫走后,苏璃这才仔细打量起安静躺在竹床上的父亲。
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已清理包扎好,右腿绑了正骨的木板,总算没有鲜血再涌出。
尽管父亲的面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均匀,眉头舒展,显然正在一点点好转。
压在苏璃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世,父亲没有离开他们!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还有小弟,此刻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都在她身旁。
如今既然已经救下了父亲,那么书里那些发生在自家身上的悲惨经历,也绝不能再出现。
全家人的命,这一世的运,苏璃铁了心要给扳过来,绝不再走老路!
“娘,往后咱们一家都要好好的,再也不分开了......”
直到大夫开完药,又仔细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一行人总算可以回去了。
“大伯二伯,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苏璃起身走到门口,向院中两人招呼着。
苏二伯脸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鸷与不甘。
四弟这次侥幸逃过一劫,往后再想找机会下手可就难了。
为了保全自家和空间的秘密,他定要想法子将所有隐患消除干净!
思及此,苏二伯的脚步愈发沉重了。
可不经意间一回头,他却见大哥像根木桩似的立在原地,目光躲闪,双脚仿若生了根。
分明是半点跟着回村的意思都没有!
大哥一家常年赖在镇上,既不伺候爹娘,又不拿银子回来,家中农活更是一概不理,就这样,爹还时常贴补大哥一家。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四弟受伤不能下地干活,那这里里外外的活计可不都落在自己头上了?
苏二伯心中本就憋闷,此刻更是越想越气。
他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不自觉提高了声调,“大哥,你可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吧?爹娘天天在家念叨你,盼着你回去呢。”
苏大伯身子一僵,眼神在院子里众人脸上扫过,却发现众人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想好怎么推脱,苏二伯的大嗓门又在耳边炸开了。
“大哥,你平日里都住在镇上,鲜少有机会尽孝道,爹娘年事已高,咱们做子女的也该多承欢膝下!如今咱们一起送四弟回去,正好一家人团聚!”
这番话如同紧箍咒一般,直接先拿出了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倘若他真敢拒绝,那这帽子就要牢牢扣在他头上了。
苏大伯极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他狠狠瞪了苏二伯一眼,咬着牙,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山路蜿蜒,两旁杂草丛生,众人默默走着,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嘎吱声。
大半个时辰后,熟悉的村落映入眼帘。
已是深夜,村子里静悄悄的,苏家院子里,昏黄的烛火摇曳。
苏老爷子苏老太太还没睡下,院外传来一阵动静,苏老爷子皱了皱眉,慢吞吞地起身,整了整衣裳,这才不紧不慢地朝门口走去。
待瞧见那驴车旁站着的是苏大伯,苏老爷子顿时愣在了原地,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老大啊,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娘可天天在屋里念叨着你哪!”
苏老爷子很快收敛了情绪,他轻咳一声,稳步走到大儿子身边,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
苏大伯脸上挂着一副热情的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嘴里忙不迭道:
“爹,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年岁大了,更要保重身体呀!让你们挂心,咱们实在不孝。家里出了这事儿,我也是才听说,要不然肯定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这话听着倒是叫人心里暖乎乎的,可他脚下却一动不动,任凭苏老爷子拉扯半天,也始终没走出几步。
此刻,苏大伯只盼着能寻个由头速速离开。
“大哥,你先站着别动!”
七手八脚地把父亲安置好,苏璃刚松了口气,一低头就瞅见大哥那双手,虽说上头已经凝了血痂,不再流血了,可那伤口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布条,眼里满是担忧,稳稳托起苏向阳的手,小心包扎起来。
“大哥,你这伤可不能大意了,得好好养着。”
苏向阳咧了咧嘴,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宽慰妹妹,可伤口传来的刺痛,却让这个笑容显得有些牵强。
“就擦破点皮,没多大事儿。”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已经包扎好的右手,可这一动又牵扯到伤口,疼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璃无奈地摇摇头,利落地剪断布条,准备回屋去。
她一转身,眼神却不由落在院中的大伯与爷爷两人身上,两人肩并着肩,不知说到什么趣事儿,那嘴角的笑意实在刺眼。
苏老太太忙前忙后,又是烧水泡茶,又是搬凳子拿吃的,殷切地围着大伯和爷爷打转儿。
仿佛重伤昏迷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大伯......
苏璃银牙一咬,心一横,将剩下的布条狠狠丢到一旁,起身快步走向爷爷和大伯。
“老二,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
苏老爷子总算坐不住了,家里闹成这样,他面子也挂不住。
苏二伯站在屋檐下,眼神飘忽不定,目光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心虚,双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我…我不知道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可他却下意识地扣起了指甲缝,一下比一下用力,仿佛里头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事已至此,傻子都能看出来,苏二伯这是做了亏心事,表面风轻云淡,证据一摆上来就彻底哑火了。
“爹,今天这事都是意外,庆田确实不是故意的!”
马氏见势不妙,立刻抢过话头,一脸愧疚道:“四弟是庆田的亲弟弟,大伯一家又在镇上,家里两兄弟能不相互扶持吗?哪里会是璃丫头说得那般严重?”
“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爹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该送医去吧?”苏璃睨了眼马氏。
证据都甩她脸上了,马氏还想混淆视听,偷换概念呢。
苏璃这话一出口,马氏嘴里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袖子底下的手攥得发白。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和气谦卑的模样。
“璃丫头,二伯娘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家里什么光景你也知道,秋收在即,米缸都快见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更别说拿银子出来看病了。”
“二伯娘给你赔不是了,你要是不解气,二伯娘这就给你磕头!”
马氏一撩裙摆,作势就要给苏璃磕头。
苏珍连忙伸手拉住自家娘亲,眉头紧蹙,看向苏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与为难,她咬了咬唇:
“没必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吧?难道你非要逼家里的长辈都向你磕头认罪,才肯罢休?”
苏璃哪里看不出这母女二人的心思,她毫不犹豫,抢先一步跪倒在地。
双膝重重磕在石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苏璃仿若未觉,眼神坚定而冷峻。
“二伯,二伯娘......”
苏璃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身子缓缓弯下,紧接着额头便“砰”的一声磕在地上,她眼眶微红,泪水扑簌簌而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我爹可是二伯的亲弟弟啊,不管二伯是有心还是无意,可事到如今,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活活疼死吗?”
“奶奶向来看重您和二伯,您就帮着劝劝吧!来日咱们做牛做马,必定报答您的恩情!”
说着,又是重重几个响头,一时之间所有人竟都沉默了。
苏珍眸光微闪,不由暗自咬紧了牙关。
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一旁的苏向盛反应却是十分迅速,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姐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在院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二伯娘身边的苏珍身上。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嘴一歪,“哇”的一声朝苏珍扑了过去:
“呜呜,我爹受伤了!堂姐,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爹吧!”
一开始他只是装的,后来越说越伤心,倒真哭得涕泪横流,情真意切起来。
苏珍看着抹在自己裙摆上的眼泪鼻涕和黑手印,身形不由瞬间凝滞。
她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动声色地甩了甩腿,试图摆脱这脏兮兮的小臭虫,可没料到,这不经意的一甩,竟将他整个人像个物件般掼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
“阿盛!娘的儿啊——”
胡氏见状,立刻心疼地扑了上去。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嘴唇发白,面露痛苦之色,她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淌着,一颗心更像是在油锅里煎着。
“你要是再出事,娘也活不了了......”
苏老爷子看着院子里这混乱不堪的景象,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够了!”他呵斥住众人,疾步走到胡氏面前,准备将小孙子抱起,突然,一声巨响如惊雷般炸开,苏家院门竟被人一脚踹开了。
何氏仿若一阵旋风冲进来,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锁定苏璃,期待与担忧之色交织在她脸上。
“小妹,爹怎么样了?我没来迟吧?”
话语间,她的视线扫到地上躺着的苏向盛,立刻焦急地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阿盛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娘,爹已经出事了,怎么连阿盛也......”
说着,几人便围成一团,抱头痛哭起来。
苏家今日的动静闹得不小,方才早有人在院外探头探脑了,这会儿更是聚了一堆人。
马氏脸色微微一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与恼怒,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住身旁的女儿,示意此刻不可轻举妄动。
好哇,方才她的确发现四房这个向来胆小如鼠的侄媳妇不见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竟然偷偷跑去里正家借来驴车,还把里正爷都请来了,倒是小瞧了她!
马氏眉头微蹙,眼神不由落在正哭的伤心的苏璃脸上。
这个小丫头变脸速度惊人,好一个有心机的,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手段,想必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了!
马氏握了握拳,怒火被理智强行压制。
村里人可都看着呢,决不能让庆田谋害亲弟弟的罪名坐实,如今他们唯有一个“忍”字......
“苏老二家的也太不像话了,苏老四最孝顺不过了,怎么光逮着老实人欺负?”
“苏老爷子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腿都伤成那样了,还不赶紧送医?”
“真是造孽!”
村民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偏不倚地扎在苏老爷子身上,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不得不弯下去。
攒了几十年的体面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往后,他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呐......
“大山兄弟,怎么了这是?”
里正爷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苏家院里一片乱象,不由皱眉道:“怎么还不把庆丰送医?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吧。”
“不是不想送医,家里实在是没银子了!”
苏老爷子长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前些时候老婆子着了场风寒,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谁愿意......唉,庆丰也是我儿子啊。”
里正一时语塞,他知道再说下去就该问自家借钱了。
“爷,家里要供大堂哥在镇上读书,奶也上了年纪,没银子给我爹看病,咱不怨您,更不怪二伯,毕竟二伯也不是有意的......”
苏璃吸了吸鼻子,直勾勾地盯着苏老爷子,颤抖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决:
“但作为亲人,哪怕是卖房子卖地也要救我爹!咱们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拖累整个苏家,不如今天就当着里正爷的面,分家吧!”
“分家”这两个字从苏璃口中艰难吐出,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整个小院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老爷子眉头紧锁,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村民们也面面相觑,实在没料到苏家竟然闹到了这般地步。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向阳在寂静中缓缓抬起头,
“爷,璃儿说得对,如今我已成亲,是个大人了,以前爹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爹出事,我就该承担起一切来!”
他既然是爹娘的长子,是何氏的丈夫,是璃儿阿盛的兄长,就必须站出来。
“爷,求您给我爹一条生路,分家吧——”
“嫂子,这是昨日给爹看病后剩下的银子,还剩三两多。家里的情况都摆在这儿了,大伯二伯虎视眈眈,爷奶又是偏心眼儿。爹娘性子软,阿盛还小,大哥也是个锯嘴葫芦,只知道埋头干活,往后家里还得靠嫂子你多多担待。”
何氏心慌不止:“不行小妹,我不像你那么有主意,这银子还是你拿着吧!”
苏璃上前一步按下何氏的手,言辞恳切:
“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你和大哥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银子由你和大哥保管,咱们这个家才能更加齐心,大伯二伯才不敢轻易欺负咱们!再说了,有大伯二伯在一旁盯着,银子放我这儿也不安全,你就收下吧。”
“小妹......”何氏定定地看着苏璃,最终深吸一口气,总算下定了决心:“那好,这钱我收下了!”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大伯娘周氏带着女儿苏瑶,总算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母女二人一面对着狭小逼仄的屋子骂骂咧咧,一面无奈地打开包袱,将衣物一一归整。
“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干嘛非让咱们回来受罪?”
苏瑶瞧着头顶黑黢黢的房梁,还有脚下被老鼠钻了好几个洞的地面,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小姐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娘,您回头好好问问爹,可别耽误我绣嫁衣了,往年哪里用得着让咱们回乡下干活啊,四叔的伤真有那么严重吗?”
火红的嫁衣整齐地铺在床上,寻常人家女儿的嫁衣,多数由粗布裁就,可苏瑶这件绣了一半的嫁衣却是由上好的绸缎制成,触手丝滑,艳如晚霞,泛着华贵的光泽,一看就非比寻常。
苏珍刚到门口,就被这精美的嫁衣晃了眼,她愣了一瞬,开口道:
“大伯娘,奶奶让我过来叫你们去正房吃饭!”
屋里的两人身子一僵,周氏瞪了眼女儿,立马转身迎了上去,挡住苏珍探究的目光:“哎,辛苦珍儿了,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啊......”
今晚苏家的饭菜很是丰盛。
为了表达对苏大伯的重视,苏老爷子特意嘱咐苏老太太杀了一只鸡,炒了一大盘韭菜鸡蛋,还蒸了一屉白面馒头。
再配上几道时令蔬菜,比起年夜饭也差不了多少了。
周氏瞧着桌上还算过得去的饭菜,心里的不忿也略微平息了些。
苏璃拿了两个白面馒头,盛了一大碗鸡汤,又顶着苏老太太刀子般的眼神利落地捞了两块鸡肉,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房。
苏老太太恨得心都在滴血,但老爷子今天高兴,她实在不想拂了老爷子的面子。
哼,以后再慢慢算账!
“姐,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屋内,苏庆丰端着饭碗小口喝汤,胡氏坐在丈夫床前缝补衣裳,烛火摇曳,把苏璃与弟弟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向盛从身后拿出一只破了口的陶罐,扯开封口的布,罐子里头全是一只只圆乎乎的甲壳虫。
黑褐色的甲壳仿佛镶着一层金边,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堆铜币呢。
苏璃接过陶罐,对着光线瞧了瞧:“这叫金边土元,是一味药材,专治跌打损伤,爹吃的药里就有这味药材呢。”
毛茸茸的小脑袋凑上前,苏向盛小声道:“姐,这是找来给爹治病的?石头底下还有许多呢。”
“不,不是给爹准备的。”苏璃神采奕奕,同样凑到弟弟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是用来卖钱的!想不想跟姐姐一起挣钱?”
“真的吗姐!”
苏璃点头,眼神肯定:“那当然,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过,这件事要暂时对家里人保密,连爹娘都不能说,明白吗?”
苏向盛激动得小脸通红,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随即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用力点了点头。
“来,还有几种药材,我来教你识别......”
事实上,苏璃对父亲药里究竟包含哪几味药材全然不知。
她没读过什么医书,对药材更是知之甚少,这一切都源自前世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南境动乱,局势紧张,战场上伤兵无数,急需大量药材。
一时之间,不管是好是坏,珍贵或寻常,只要能派上用场的药材,药店统统都收,价钱也比往年要高上不少。
靠着这个,苏珍不仅狠赚了一笔,还借此在众人跟前出尽了风头,在家里也愈发对他们颐指气使起来。
她只顾着自己收获赞誉与名声,丝毫不顾及这般张扬肆意的行为,早已惹来村里不少人的红眼。
那些心生嫉恨之人,不仅在背后编排各种难听的谣言,还三番五次地给苏家使绊子,把整个苏家搅得不得安宁。
可那又如何?
苏珍是这个话本里的主角,这些糟心事不会落在她的头上,自然有苏璃这些炮灰替她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痛苦......
这一夜,苏家众人睡得都不太安稳。
正房屋里,苏家老两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苏老爷子忧心秋收的事,老大今天干活干得一塌糊涂,秋收怕是也帮不了多少忙,往年都是老四一家出力,今年老四意外受伤,家里怕是难了。
他早看出家里不和,可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始终是不一样的,再加上向明这个会读书的大孙子,将来苏家终究要交到老大手上。
只是,一想起老四家的几个孩子,苏老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气愤,总觉得这几个孩子好像不像从前那般向着家里了......
“老婆子,把烟袋递给我。”苏老爷子叹了口气,暂时将这些乱糟糟的思绪抛在脑后。
“咋半夜还抽起来了?”苏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老大一家回来你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这会儿反倒铁青着脸了?”
苏老爷子接过烟袋,并没有接话,这让原本就不痛快的苏老太太更难受了。
“要我说,老大家的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妇人,不好好伺候男人、伺候公婆,连小辈的亲事都不知会咱们就做主了,要不是被珍儿瞧见了,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就连最老实听话的老四一家也开始不安分,再这么下去这个家就反了天了!
“行了,不就是一件嫁衣吗,瑶儿今年都十七了,也该绣嫁衣了,这怎么叫不知会咱们呢?再说了,瑶儿和王家小子的亲事,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还有啥不高兴的,赶紧睡吧。”
苏老太太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眼瞧着老爷子背过身去,也只好恨恨地闭上嘴巴。
她可听珍儿说了,那嫁衣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上好的绸缎,一匹得十几两银子,王家跟他们苏家一样,都是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哪来那么多银子?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说到底,还是珍儿最贴心,这个家里,也就老二家几口子会把自己这个老婆子放在心上了。
想着想着,正当苏老太太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东屋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把她吓了一激灵。
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是一声尖利的叫骂声回荡在小院中。
苏老太太这下可算听明白了,是大儿媳的声音......
到了两人近前,她的脸上忽地堆起灿烂的笑容。
一脸感激地看向苏大伯,声音清脆响亮:
“爷爷,您不知道,今儿个要不是大伯,咱们真不知道该咋办了。大伯一听爹受伤,急得不行,立马让大伯娘回屋取了钱,又把咱们送到医馆去了。”
“这一路啊,大伯一直念叨着秋收的事,说家里现在这情况,我爹受伤了,您和奶奶也上了年纪,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他必须得回来帮忙,不能眼睁睁看着庄稼烂在地里!”
“大伯说,他是长子,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他在,让咱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真是让人感动的不知说啥好。往后,我一定把大伯当我爹一样孝顺,好好报答大伯的恩情!”
“是吗?”苏老爷子眼里满是欣慰,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动容:“老大啊,爹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家里,你能回来帮忙秋收,爹很高兴!”
苏大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不经意扫了苏璃一眼,牙都快咬碎了,可脸上依旧堆起憨厚孝顺的笑容:
“爹,我是苏家的长子,家里有事,怎么能不回来,您这是哪里的话呢?”
苏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他连连点头:
“好好好,爹没看错你,咱们老苏家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是天大的福气!这次秋收完了,你可要在家多住几天。”
“爹,咱们是一家人,您和娘也都上年纪了,这些年为了家里一直劳心劳力,这次儿子回来一定多陪陪你们!”
苏大伯硬着头皮应下了,心里却跟吞了一万只苍蝇那般难受,暗自琢磨着如何应付后面的秋收劳作。
苏老爷子对此毫无察觉,乐呵地吩咐老婆子收拾被褥,
“东屋好长时间没人住了,一时半会儿打扫不出来,今晚先在正房厅里搭张床,凑合一宿,明儿个咱们再好好把东屋拾掇拾掇。”
又拍了拍苏大伯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大啊,先委屈你啦。”
“爹,您这话说的,哪里就委屈我了,这可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苏大伯连忙摆手,可转过头的瞬间,那扑面而来的憋屈和难受,却几乎令他窒息。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璃一直很明白,爷爷满心期许着大堂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所以前世,为了供养大伯一家,全家几乎倾尽所有。
爹娘没日没夜地干活,农闲时也四处出去帮工,挣来的每一文钱,最终都毫无保留地进了大伯一家的口袋。
大伯反倒常常寻找借口,诸如堂哥要参加文会、要买笔墨纸砚,面不改色地伸手找家里要钱。
他们四房一家向来默默忍受,毫无怨言。
可在父亲死后,少了这头老黄牛,家里收入锐减,大伯却站在他们四房屋前,看似忧虑,实则讥讽地埋怨起来:
“老四这一走,倒像是撒手不管了,留下这烂摊子给咱们,也太过狠心了些,哎呀,这可叫咱们如何是好......”
这副虚伪至极的嘴脸,全然不提往日他们大房是如何坐享其成,贪婪无度,面对亲人又是何等冷漠自私的。
苏璃的嘴角不由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深夜,在一家人的翘首期盼下,苏庆丰总算缓缓睁开了双眼。
苏父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进山砍柴那会儿,听完胡氏的解释后,一开口,竟是让他们把剩下的银子还给苏大伯。
“璃儿,你太冲动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那毕竟是你大伯,是长辈,下次可不许这样乱来,更不能顶撞爷奶,知道吗?”
苏璃没接话,对父亲的话也并不感到伤心和意外,她摸摸苏向盛的小脑袋:“饿了没?去把热好的馒头端过来。”
苏向盛接过姐姐指派的任务,麻溜地从凳子上跳下来,不一会儿就把一小筐馒头端来了,他邀功似的把馒头都塞进苏璃怀里,眼睛亮晶晶的:
“给!姐姐,都在这儿了!”
今日姐姐不仅说服爷奶送爹看病,几句话就让大伯和二伯吃瘪,实在是太厉害了!
简直是个大英雄!
“阿盛真乖,来,奖励你吃个白面馒头。”苏璃笑眯眯地捏了捏弟弟肉嘟嘟的小脸颊,接着又将剩下的馒头依次分给众人。
轮到苏庆丰时,苏璃只却塞给他一个黑窝窝头。
胡氏皱眉将自己手里的白面馒头塞进苏父手里,却被苏璃制止了。
“娘,要不是阿盛机灵,咱们可吃不上这么好的白面馒头,您今天也累坏了,干嘛不吃?”
胡氏叹了口气,眼中带了些无奈:“别闹,白面养人,给你爹吃,我吃黑窝窝就行了。”
苏庆丰眉头微皱,满脸疑惑:“这馒头不是你奶奶送来的吗?”
“才不是呢!”
苏向盛倏地从凳子上窜起来,气呼呼道:
“是我去厨房拿的,要不是人多,奶奶简直要把我给吞了,再说了,奶奶何时给咱们分过白面馒头了!”
苏庆丰愣住,神色有些尴尬与复杂:“他们是长辈,哪怕他们不妥,做小辈的也不能失了礼数......”
“爹,”苏璃下唇咬出一道白印,她的眼神冷硬如冰,声音也带着几分愤懑,“您总是敬着他们,可他们何曾善待过咱们?馒头事小,可今日若不将您送医,后果不堪设想,您还要守着您的孝道吗?”
苏庆丰面露苦涩:“璃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苏父喋喋不休地找补,苏璃三两口吃完馒头,瞧着胡氏手里没动的白面馒头,赌气道:“娘要是不吃就给小弟吃!”
苏向盛立马补刀:“娘,我没吃饱。”
见此情形,苏庆丰只能苦笑道:“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吃吧,我吃黑窝窝也吃惯了......”
临睡前,苏璃躺在竹席上,望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不断浮现白天的场景。
自打重生回来后,她就一刻也不曾停歇。
父亲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如今,她得想想怎么教训苏珍这个罪魁祸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