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予恩沈修益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满杯大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毫不留情的直白话,怼的宋如玉的脸瞬间煞白。听母亲说宋予恩在祖母的巴掌下,终于答应婚事照旧,宋如玉本不需要来竹楼。她高兴之下想要炫耀,也是想顺便安抚宋予恩,免得再生别的心思。实在没想到宋予恩仿佛变了个人,会这般下她的脸!身份不好地位不高又有何干,迟早整个伯爵府,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不,沈郎说了,只要事成,不出今年,必会让他们名正言顺以主子的身份,永久留在伯爵府。而宋予恩一家,则是丧家之犬一般被逐出去!宋如玉死死捏住袖下的手,怨毒藏在泪眼之后,隐忍着故作不知。“姐姐,我们乃是至亲,你,你竟是如此看待我们一家子的?”“不然呢?”宋予恩瞧着她做作的样子,心下已然毫无波澜,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笑。“伯爵府乃我父亲军功所换,为的是让我有个栖身之所,...
听母亲说宋予恩在祖母的巴掌下,终于答应婚事照旧,宋如玉本不需要来竹楼。
她高兴之下想要炫耀,也是想顺便安抚宋予恩,免得再生别的心思。
实在没想到宋予恩仿佛变了个人,会这般下她的脸!
身份不好地位不高又有何干,迟早整个伯爵府,都是他们一家人的。
不,沈郎说了,只要事成,不出今年,必会让他们名正言顺以主子的身份,永久留在伯爵府。
而宋予恩一家,则是丧家之犬一般被逐出去!
宋如玉死死捏住袖下的手,怨毒藏在泪眼之后,隐忍着故作不知。
“姐姐,我们乃是至亲,你,你竟是如此看待我们一家子的?”
“不然呢?”宋予恩瞧着她做作的样子,心下已然毫无波澜,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笑。
“伯爵府乃我父亲军功所换,为的是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可现在呢?”
“你们一家子堂而皇之住进来,还呼朋唤友让不知狗头嘴脸的亲戚住下,所有人吃穿用度全是我爹娘的俸银供着。”
“除了蛀虫,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老太太总夸你读书多文采好,不如你自己说?”
宋如玉的脸从白到红,最后变得铁青。
她第一次受到此等羞辱,偏在伶牙俐齿的宋予恩面前无法反驳!
宋如玉气的脑袋发麻,死死咬着嘴唇,终是跺着脚哭着跑出了竹楼。
“完了,这下当真真完了。”附香身子一软,耷拉着眉眼:“二爷名下就这一个孩子。”
“他们都当宝贝似的供着,您让老太太和钱婆子吃瘪在前,又辱二姑娘和二房的人在后。”
“这往下,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主意,起身要追:“二姑娘仁善心慈。”
“我把她叫回来,咱们道个歉,应该会好过点。”
“傻附香。”宋予恩拉住她:“宋如玉进门前,你正说她坏话。”
“她一字不漏听进去,却故作不知跟我周旋,等的是跟你秋后算账的机会。”
“仁善,哼,整个伯爵府除了我爹娘,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这话说完,她下意识顿住。
死前,宋如玉说的那堪比惊天的秘密,再度回响在耳边。
或许她爹,也从来也不是什么仁善之人......
附香呆了呆,毕竟刚才她没发现二姑娘有什么不对,她还以为二姑娘没听到呢!
木槿心细,瞧着宋予恩变换的脸色,意识到不对。
她借着关门的机会,确定外边没其他人,这才压着声音问:“姑娘,您究竟怎么了?”
“往日您总说为了夫人和将军的名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种种作践您都忍了,为何答应婚约后......”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你想说我答应婚约后,像是变了个人?”宋予恩回过神,看看附香又看看木槿:
“从前是我想法不对,忍换来的不是太平,只会喂壮别人的野心,让他们一刀一刃戳我们的心。”
“即是如此,还不如硬气一些!”
“可......”附香缓过劲儿,白着脸小声提醒:“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家子对外总说您是个孩子,任性妄为。”
“掌家之权又一直在二太太手中,与其说是伯爵府,还不如说是他们二房的。”
“咱们硬气了一回,要如何收场?”
宋予恩笑了笑:“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就好了?”
前世也是这般困境,她才堪堪满了十五,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被沈修益哄骗了。
既然重生,她不光要沈修益和宋如玉和她一般难受,更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打钱婆子,羞辱宋如玉,既是浅浅出一口恶气,也是为明日的事做准备。
“姑娘还笑得出来。”附香想到此前宋予恩受过的折辱,担心的眼都红了。
“他们要是省油的灯,您也不会受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那掌家之权又岂会轻易交出来?”
宋予恩意味深长反问:“傻丫头,你以为我冒险乔装出去,是做什么了?”
短短小半日,变故着实多,两个婢子一时间没想到那儿去。
直到宋予恩提出来,她们才后知后觉,不约而同的发问。
“您匆匆出门,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难道您真去找二公子了?”
宋予恩神秘一笑:“天色已晚,早些睡吧,明日就知道了。”
两个婢子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但看自家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总之,她们相信姑娘,不论结局,都会按照姑娘的话去做!
宋予恩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尤其是跟沈藏之的合作尚未完全成功。
明日还有一关,若是过不了,她就得去玉蝉寺呆一辈子了!
现在说出来,这俩丫头更是无法入睡了。
她看着两个尚是天真性子的婢子,叹了一声又叮嘱道:“往后,你们大可拿出该有的气势。”
“我不会让你们受欺负了!”
夜色如墨,这是宋予恩重生后的第一个好觉。
但,伯爵府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睡了。
宋如玉一路哭哭啼啼,直奔南苑。
曾绮梦正打算睡下,冷不丁听到宋如玉的动静,赶紧起身。
瞧见宋如玉核桃似的双眼,她吓了一跳:“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宋如玉早就哭的不成样子,声音断断续续:“娘,我,那个贱人......”
她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完整的话。
曾绮梦着急,目光带着凌厉看向她的婢子春香:“你来说,姑娘到底怎么了?”
春香赶紧一五一十,将宋予恩说的话重复一遍。
越听,曾绮梦的脸色越是难看。
尤其是听到蛀虫两个字,她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碗,双眼猩红。
“贱人,宋予恩这个小贱人,她怎么敢的!”
“娘。”宋如玉终于恢复了一点,哽咽道:“女儿自打出生,便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曾绮梦眼中仿佛淬了毒,咬着牙关道:“从前瞧着不声不响,温吞懦弱。”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真如此,看来还是我们对她太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宋如玉到底还不算成熟,抽搭着问道。
“不着急。”曾绮梦嘴角裂开一个笑意,想要仁慈,眼底却是怨毒一片。
“那小贱人忽然转了性子,无非是觉着自己就要成为定安侯夫人。”
“可她忘了,一日没出嫁,便是宋家女,什么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何况,她在羞辱你之前,还把老太太的心腹钱婆子打成了猪头。”
“你且安心去睡,明早老太太和我,都会教她做人!”
宋予恩看到了两人,宋老太也注意到了。
她本就心烦意乱。
骤然间看到生人出现,没地儿洒的火气涌上来:“你们又是什么人,胆敢闯入伯爵府,不想活了吗!”
麦冬桑枝都穿着寻常衣裳,宋老太没见过他们,不认识很正常。
宋予恩前世跟他们打过交道,她不动声色,只当不知。
话音落下,麦冬冷着脸哼道:“想不到伯爵府里腌臜至此。”
“若非我们奉侯爷的意思前来,竟还瞧不见这出热闹!”
宋老太这才想起,在张硕带人来前,门房通报临安侯府也来人了。
只是后来事情越扯越大,其他人都忘了这一茬。
她神色讪讪,找补道:“既是临安侯府的人,也不好擅自进姑娘的内院吧?”
“我们倒是不想。”桑枝面上带着讥诮,冷冷道:“可听通判大人说宋大小姐遭人欺负。”
“既应婚约,宋大小姐就是未来的侯府夫人,我们吃侯爷的俸禄,自然要维护侯爷的人。”
“还没嫁呢。”宋老太听着不舒服,嘟囔了一句,不悦道:“算什么侯爷的人,哼。”
桑枝虽是女子却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
宋老太声音小,她一字不漏听得清楚,蹙眉反问:“我说的不对吗?”
“还是说,你们伯爵府又要换人?”
宋老太赶紧阻拦:“休要胡说,长宁郡主当年亲自跟我大儿媳定的婚约。”
“婚事自然是大小姐宋予恩的,怎么可能换人?”
“又不是没换过。”桑枝面上浮起不屑,视线从宋予恩身上掠过。
之前听说宋大小姐跟沈修益勾搭,把婚约强行推给堂妹,桑枝对她的印象跌倒谷底。
麦冬来的路上还说起,宋大小姐利用郡主的病情拖住侯爷,心思多心机重,图谋不轨。
但,刚才目睹了一场好戏,桑枝总觉得宋予恩不是传言的那般不堪。
她声音轻了些许:“宋大小姐,我们奉命前来,送您去玉蝉寺。”
宋老太抢着问道:“定安侯什么意思,为何要去玉蝉寺,怎么此前没通知过伯爵府?”
“郡主在玉蝉寺修行,侯爷的终身大事,怎么也要郡主过目首肯。”桑枝面对宋老太,语气再度生硬。
“难道侯爷和郡主的意思,还需要事事跟你们伯爵府报备?”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老太不敢跟侯府的人硬碰硬,不甘心道:“宋予恩好歹是伯爵府的小姐。”
“我看未必。”桑枝一笑:“一个外戚随意欺辱的可怜人罢了。”
她不屑跟宋老太纠缠,转而问宋予恩:“宋大小姐可否方便?”
“方便。”宋予恩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仪容不妥,还请姑娘稍后。”
“待我换身衣裳,再随你们去。”
宋予恩被婆子们摁着,头发和衣衫都稍有不整。
桑枝点点头:“您请。”
宋予恩站着没动,略显窘迫为难。
桑枝环顾一周,当即就明白了。
竹楼遭打劫似的砸过,门窗全部损坏,屏风也散了,压根没有换衣裳的地方!
她蹙了蹙眉,朝宋老太道:“堂堂伯爵的独女,居所如此简陋破败。”
“是以为我们侯爷受伤,故意轻慢了事,还是专门存着羞辱侯爷的心,折辱婚约在身的宋大小姐?”
“不,绝对不是!”宋老太有口难言:“此前是她喜欢安静,才住在这。”
“放心,竹楼住不成了,我们立刻给她挪地方。”
桑枝可不信这拖延之词。
她哼了一声:“方才听你说南苑是宋夫人的居所,宋夫人一去五年不归,宋大小姐定然思念。”
“既是如此,宋大小姐还是挪去那边吧,也省的再有人随意进出偷盗,亦或者做出别的不雅事情!”
“这是我们伯爵府的家事。”宋老太又怂又不甘:“你不过是侯爷的婢子,哪容你指手画脚?”
麦冬虽不知桑枝为何帮宋予恩出头,见状还是选择帮自己人:“来之前侯爷叮嘱过。”
“侯爷身子不适,不便亲自前来,我们即代表侯爷本人!”
他说着,拿出定安侯的令牌往前一怼。
饶是宋老太没见过世面,也曾听过圣上为嘉奖定安侯勇猛,曾赐予其虎豹令牌。
见令者,如见定安侯。
这下,她彻底蔫了,只能吩咐婆子小厮帮忙搬院子。
宋予恩东西都被毁了,她独身就能去南苑。
奈何宋明文常年躺在榻上闭门不出,曾绮梦衣裳罗裙更是多的数不清,一时半会无法全部搬走。
桑枝待宋予恩换完衣裳,特意命人瞧着,待搬家完成再去临安侯府汇报!
宋予恩简单收拾过后,随麦冬桑枝上了等候许久的马车。
原以为只有她一人前去玉蝉寺,没想到马车上还坐着沈藏之!
宋予恩上马车的动作顿住,不知该不该进。
“你打算保持这个动作上山?”沈藏之的表情隐藏在面具后,桃花眼上扬。
宋予恩犹豫一瞬,坐上马车。
桑枝和麦冬在外边驾车,马车不大,坐两个人依旧显得紧凑。
宋予恩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她不自然的往外挪了挪。
“昨日不是挺勇敢?”沈藏之看到她的动作,眯着眼哼道:“怎么,反悔了?”
还有一句,他没问出口。
为了沈修益这般避嫌,就装不下去了,成婚了该如何?
宋予恩垂眸盯着裙摆上的花纹,没看他,自然没发现他眼中异样。
“没有,只是想着未婚同乘,于理不合。”
“明后一过便是夫妻,不打紧。”沈藏之顿了顿,提醒道:
“况且你主动提及越过下聘直接成婚,那时候可没说于理不合。”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到底是打趣还是讽刺。
宋予恩蓦然想起前世。
说来好笑,前世她被沈修益蒙蔽,误认为宋明运的死是沈藏之一手造就。
她蛰伏在沈藏之身边,除了算计再无其他,还从未这般同行的时刻。
当然,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沈藏之装病,也没法同行。
沈藏之一直在打量她。
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覆下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不知道是逃避跟他对话,还是担心他看出什么,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视线从她平静的脸往下,落在她交叠的双手上。
她皮肤很白,手背上的淤青格外显眼。
沈藏之眯了眯眼,忽然抓住她的手。
次日一早,宋予恩被外边的吵嚷惊醒。
她掀开帷帐,声音更为清晰的传进来:
“我呸,狼心狗肺的不孝子,要不是我姐姐姐夫帮忙,你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别以为有定安侯的婚事在就了不起了,那定安侯泥菩萨过江呢。”
“敢羞辱表姐,凭你也配!”
“怎么不出声,骂了人,自己倒躲起来了?”
“有本事你出来,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宋予恩分辩出了来人是谁。
她昨日对宋如玉骂过的,那些不知狗头嘴脸的亲戚——曾绮梦的娘家亲妹妹一家。
说起来也是开眼了。
宋明文一家住进伯爵府不过三个月,就以人多热闹有人气的理由,把曾绮梦的亲戚全叫来了。
不止有曾绮梦的亲妹妹曾盼梦, 妹夫王青山,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王广宗,王美玉。
还有曾绮梦姊妹二人的寡母张老太,王青山未出阁的妹妹王青芬。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家人,就这么没脸没皮住在了伯爵府。
一住就是三年!
前世他们没少为难宋予恩,每每都是宋如玉出面解围。
宋如玉总是无辜,好心,可怜,用这幅样子,完全麻痹了宋予恩!
“姑娘,不好了,您快起来。”附香着急闯进来,慌张绕过屏风。
瞧见宋予恩穿戴整齐,愣了一下,赶紧往下说。
“西苑那边除了王表叔和亲家老太,全部都围在外边,王公子叫的最凶。”
“要不是我们拦着,只怕早就踹门了,而且他们人多,就要拦不住了......”
宋予恩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后背,笑了笑:“拦着做什么,让他们踹。”
“整好,我们该挪位置了。”
“啊?”附香不明所以:“挪什么位置?”
宋予恩没有解释,只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附香迟疑一瞬,按照她的话,麻利从后面翻了出去。
在她离开的同时,门外忽然响起木槿的尖叫:“大姑娘闺房,岂容你......啊!”
竹楼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动静后,轰然垮了。
王广宗率先冲进来,操起地上的椅子开始乱砸:“我让你欺负表妹,让你神气得意!”
其余几个女子也不甘示弱,从曾盼梦王美玉母女到王青芬,一个也不闲着。
能砸就砸,砸不了的就推。
竹楼内本就没什么好东西,应声而碎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茶壶茶碗。
还有些本就陈旧的桌椅罢了。
宋予恩坐在床沿,不慌不忙的整理衣裳。
等挡在榻前的屏风被曾盼梦推倒后,这才故作紧张,起身怒道:“你们疯了吗?”
“我看疯了的人是你吧!”曾盼梦瞧着宋予恩害怕的样子,得意挑眉。
说话间高耸的颧骨一动一动:“如玉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在行。”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羞辱她?”
“就是!”王青芬愤愤不平帮嫂子的腔:“我们住在伯爵府,那是给你面子,寻常人求我们不去呢!”
“你到底在高贵什么?”王美玉眼底闪过一丝妒忌,嗤道:“不就是要嫁给一个废物吗?”
几人说话间手指都要捣到宋予恩脸上了,唾沫横飞。
木槿脸颊红肿,挤过几人护在宋予恩身前。
想到姑娘昨晚的叮嘱,她抬着下巴,壮着胆子呵道:“这里是伯爵府,你们未免太放肆了!”
“伯爵府又能如何?”王青芬呸了一声,和曾盼梦站在一起,姑嫂二人神色相近。
“要不是绮梦姐姐还有姐夫撑着,你们这些小蹄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宋予恩没着急和她们辩驳,低头看向木槿的脸:“谁打的?”
木槿瞧了眼围过来的四人,担心吃亏,摇头道:“我没事。”
“我打的!”王广宗捏着一截椅子,待看清宋予恩,神色微变。
从愤怒嚣张,到明晃晃的欲望。
好些日子不见,宋予恩又好看了不少,跟画上的仙女儿似的,就是瘦了些。
这样的美人,便宜定安侯那个废物可惜了,要是在出嫁前他能一亲芳泽......
这么想着,王广宗放下椅子腿。
越过几人,凑近几步想拉她的手:“予恩妹妹,你这婢子没有眼力见,我帮你教训。”
前世王广宗也是这般,说话随时想占便宜,更差点在出嫁前轻薄了她!
再看到他这幅样子,宋予恩不免怒从中来。
在他的猪蹄子即将碰到她时,忽然抬手。
巴掌没扇出去,停在半空。
王广宗看到她的动作,完全没当回事。
嘿嘿一笑,肥腻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予恩妹妹还挺凶,想打人呢。”
“你这小身板最多给我挠痒痒,可不是我的对手。”
一边说,又淫笑着想凑上前拉她。
宋予恩停下倒不是为别的,主要昨天巴掌打多了,手疼。
听到王广宗的话,她跟着他灿然一笑。
在王广宗放松警惕的一瞬,猝不及防抬脚,用尽全力踹在王广宗中间某处。
顿时,王广宗肥硕的身子痛得在倒在地上打滚,发出杀猪似的叫声!
就跟昨天打在钱婆子脸上的巴掌一样,太突然了,谁也不知道宋予恩会来这一出。
曾盼梦反应过来后,先是想去打宋予恩。
但听到王广宗的叫声实在凄厉,又不得不先蹲下察看儿子的情况。
“宗儿,要不要紧?你说话啊,伤在哪儿?”
王广宗疼的龇牙咧嘴,面色扭曲。
跟个虾米似的蜷缩着,哭声夹杂着痛楚的呻吟,断断续续:“娘,我,好疼。”
“疼死我了,呜呜呜......”
王青芬王美玉这对姑侄,也很担心王广宗的情况。
不过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伤处太隐秘,不好凑过去,转而想找宋予恩讨回公道。
再转身, 就见宋予恩捡起了王广宗丢掉的椅子腿。
抬手一转,直直朝她们丢过来:“这里是伯爵府,不是王家。”
“想撒野,滚回你们王家去!”
王美玉站的远一点,没被椅子腿打到。
王青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椅子腿端直砸在她额上,顷刻间血流如注。
呻吟哀嚎也变成了两人,屋内乱做一团。
来不及细想,宋予恩推开紧闭的房门。
屋内萦绕着佛前供香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药味。
打眼一看,陈设简单,简朴的甚至有些寒酸。
屏风后有个姑子打扮的人疾步出来,看到她之后上下一番质疑问道。
“你便是侯爷请的大夫?”
宋予恩猜想她多半是伺候长宁郡主的人,双手合十应道:“正是。”
“这般年轻?”姑子明显不相信她的医术,蹙眉不悦,嘴里嘀嘀咕咕。
“侯爷当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吗?”
宋予恩装作没听到,只垂着眼眸任由她打量。
姑子没别的办法,叹了一声:“罢了,你先进来瞧瞧。”
屏风后,只有一张简单的卧榻。
长宁郡主半坐半躺,手中拿着《地藏菩萨本愿经》,闭着眼,嘴里默念诵读。
“郡主。”姑子上前,轻声唤道:“小侯爷又请了大夫来。”
“不是说不用了?”长宁郡主睁眼,目光对上宋予恩,微微一愣。
宋予恩也正在看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不到五十,剃光了头发,带着一顶灰色僧帽。
脸色憔悴蜡黄,显出明显的病态,目光却是平静无波。
都这样了,眉目间的倾城之色依旧可见一二,和沈藏之眉眼略似。
“小侯爷一番心意。”姑子见长宁郡主没有动,赶紧劝道:“您已了却红尘,小侯爷没有。”
“哪有儿子不念着娘的,且看小侯爷这些时日不断派来的大夫,也能知道他满腔孝心。”
这话戳中了长宁郡主的痛点,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没有说话,只将靠卧榻外的手伸出来。
姑子见状,赶紧催宋予恩:“去!”
宋予恩连忙上前。
长宁郡主脉象很复杂,急缓交错,时快时慢。
整体颓势居多,且带油尽灯枯之势。
按照娘亲的说法,这种脉象乃常年忧思心力交瘁,耗尽心神所致。
脉象不难,宋予恩能一眼看出,神医鲁明连带着其他大夫肯定也能。
只是,心病良药难医,不是其他大夫医术不行,而是长宁郡主不肯配合。
宋予恩脑中又想起那些流言,连带沈藏之的惊天秘密。
看来,长宁郡主正是因此忧心烦恼,偏越想忘越忘不掉。
宋予恩幽幽叹了一声,收回了手。
“如何?”姑子迫不及待上前。
宋予恩没有回答,犹豫问道:“能否容我跟忘忧师父说上几句?”
姑子眉心一蹙,刚要反驳,郡主先一步答应:“好。”
“郡主!”姑子不敢同意:“这姑娘年轻,万一说错话......”
“我这幅身子还有什么打紧?”郡主摆了摆手:“整好许久没瞧见鲜活面孔了,你先出去吧。”
门缓缓掩上,长宁郡主盯着宋予恩笑了笑:“你是桂枝的女儿。”
“是。”宋予恩绷着的弦松了许多:“没想到无忧师父竟还记得我娘亲。”
“那是当然,当年生......”长宁郡主回想起往昔,起了个头,复又顿住。
“你娘救了我,也救了定安侯,大恩到死难报,只可惜故人不能再见。”
宋予恩终于知道是什么恩情,能让她们早早定下婚约了。
她顺着眉眼,笑道:“如何不能再见,忘忧师父面相好,定能长命百岁。”
“小嘴倒是甜。”郡主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挂在皮相上,始终拢着一层哀怨。
“可惜我大限将至......”
“无忧师父要真能忘忧,一切困局皆可破开,命数自然改变。”宋予恩截住她的丧气话,轻声道。
郡主一愣,旋即苦笑:“罢了,万事尘缘了,我死,一切便能破解。”
“若您当真这么想,为何给自己取名忘忧二字,如此不是日夜提醒自己吗?”宋予恩连声逼问:
“真能忘忧,又为何割不断和小侯爷的亲缘?”
“遁入空门者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您在玉蝉寺参禅修行,时至今日,做到了吗?”
长宁郡主毫无波澜的脸,终于蒙上了些许恼羞,心口起伏不定:
“你是恩人的女儿,我且当没听过这番话,你走吧,告诉小侯爷不要白费功夫了。”
“小侯爷知道是白费功夫。”宋予恩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将那个秘密戳破,只委婉提醒。
“他知晓自己不能依靠临安侯,拼着性命给自己挣回定安侯的封号,努力摆脱那些您要摆脱的东西!”
长宁郡主瞳孔缩了缩,身子略有颤抖,忽然抬起手中经书,细细朗读。
平日倒背如流的文字,这一刻却晦涩难懂,一连错了好几个字。
宋予恩又叹了一声,改了称呼逼她:“郡主,定安侯此番归来命悬一线。”
“成为废人不说,后症随时都能要他性命,都这样了,他依旧命人上山给您看病,从未放弃。”
“您一了百了,他的辛苦和心酸全部白费,最后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了!”
“他受伤了?”郡主猛然放下经书:“如此严重吗?”
定安侯受伤的事,当然要瞒着病重的长宁郡主,方才进门前,桑枝再三叮嘱,切不可让郡主知晓。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起!
“郡主,您还是担心的。”宋予恩再度激她:“何不去瞧瞧他,保不齐是最后一面呢?”
长宁郡主身子猛然一颤,紧跟着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宋予恩却还在继续:“小侯爷独自一人撑着,若真有好歹,有一半是您的责任!”
长宁郡主想冷静,但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此涌了上来。
连带着涌上来的,还有一股腥甜。
“噗!”
长宁郡主终究是遭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屋外守着的姑子和桑枝都听到了,不约而同进门。
“郡主!”
“无忧师父!”
......
玉蝉寺外,麦冬赶着马车去了僻静处。
沈藏之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在几步开外的古树后。
“伯爵府究竟何事,耽搁那么久?”
麦冬没有隐瞒,把他们所见所闻,一一汇报。
“如此,她是当真伤了?”沈藏之俊眉微蹙,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可有疑点?”
“没有。”麦冬如实:“至少我和桑枝没看出可疑的地方,宋大小姐换衣时,大夫整好过来。”
“我私下叫人问了一嘴,那王广宗的命根子都废了,若是做戏,断做不到这份上。”
沈藏之眉头蹙的更紧了。
难道,他猜测错了?
说不过去啊,一个人,怎么能两幅面孔?
刚要说话,桑枝急急而来:“不好了,爷,郡主吐血了!”
一听长宁郡主吐血,沈藏之神色骤变。
郡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否则他也不会紧张到不敢错过一丝希望,哪怕明知道可能有诈!
来不及再往下听,拔腿就往后山跑。
“爷!”麦冬紧随其后,提醒道:“您对外称病重在床。”
“郡主这边肯定有人盯梢,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
沈藏之哪里听得进去。
要是长宁郡主真有个什么,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才是悲哀!
门半开着,里面是瑞慈姑姑的怒声呵责:“亏得郡主相信你,你到底跟郡主说了什么?”
“郡主病情平稳了好久没有持续恶化,为何会忽然吐血!”
屋内供香药味交杂,还掺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沈藏之已经很久没踏足过了。
不,更准确的来说,长宁郡主说她已遁入空门了却尘事。
他来了多次,从来没相见过。
那些大夫,都是他再三哀求瑞慈姑姑帮忙,这才能让郡主松口。
沈藏之深吸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怎么回事?”
“爷?”瑞慈姑姑回头,不用看脸,只需听见熟悉的声音,就如找到了主心骨。
带着哭腔一股脑把事情说了,末了指着宋予恩的鼻子道:“她不说诊断结果,非要关起门跟郡主说几句话。”
“我们在门外头没听着说了什么,就突然听到郡主的怒音,随后进门瞧见吐血了。”
“肯定是她,定是她借着郡主这条路,想要攀附您!”
沈藏之已经听桑枝说了一遍,此刻耳朵嗡鸣,视线看向床榻。
长宁郡主跟上次瞧见相比,近乎瘦脱了相,仰面躺着,神色痛楚,双眸紧闭。
嘴角的血迹顺着顺口的衣襟,连带被褥上全是。
他压下喷薄思念还有怒意,扭头看向宋予恩,声音发沉:“此前,我再三跟你叮嘱确认过什么?”
宋予恩眸色依旧清亮,面上毫无惧意,也无半分心虚。
只仰头问:“侯爷不信我?”
“信你,才放心让你来给郡主瞧病。”沈藏之抬手,却触到心口处的玉佩。
怒意和说不上来的情绪交织,眼神格外复杂。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反问:“你呢,你给了我什么回报?”
“现在不是计较对错的时候,赶紧请鲁鸣前来吧。”桑枝插话,道:“爷,郡主的身子耽搁不起了!”
“郡主无碍。”宋予恩挪开和沈藏之相对的视线,叹了一声:“常年忧思,郁结于心。”
“这口血吐出来,方能有其他造化。”
她深深看向郡主:“我主动要求跟侯爷一起,总不至于直接伤侯爷最亲之人。”
话音落下,瑞慈姑姑的手差点捣在她脸上:“郡主已经吐血了,你竟还以此巧辨。”
“来的太医大夫不计其数,虽没有让郡主彻底好转,但众口一致。”
“他们都说郡主气血虚弱,经不起刺激,需要静养。”
“你把郡主气成这样就算了,竟还拦着不让找大夫,你究竟有何居心?!”
瑞慈姑姑又转向沈藏之:“侯爷莫要被她这幅无辜的样子骗了。”
“您周边虎狼环伺,谁也不知道她是谁派来的。”
沈藏之蹙了蹙眉,打住瑞慈姑姑的话:“且听她怎么说。”
他不是盲目相信宋予恩,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诚如瑞慈所言,那么多人瞧过郡主的病,开的方子不计其数,唯有鲁鸣提出过不破不立的办法。
但,七八层风险,一个不好,郡主将无力回天!
他哪里敢冒险,直接否定,或许宋予恩越过所有人,直接用了这法子。
宋予恩看出他眼底的动摇,轻声解释:“郡主被自己的心魔束缚。”
“越想忘越难忘,以致于生了心病累及自身。”
“侯爷若是信我,请无关人出去,待我施针之后再看。”
“侯爷,她拖延时间罢了!”瑞慈气的跺脚:“郡主都这样了,还需要看吗?”
“看。”沈藏之脑中闪过那枚玉佩,盯着宋予恩的双眸:“我且再信你一次!”
“侯爷!”瑞慈当真气到了:“这小姑娘也就颜色好看,您可不是美色所趋之人......”
“她真伤了郡主,整个宋家都逃不掉。”沈藏之说着,吩咐其他人出去:“我必须留在这盯着你!”
宋予恩没有意见。
屋内恢复清净,她先是拿了帕子给郡主清理嘴角血迹,而后不慌不忙开始施针。
郡主吐血后昏迷不醒,有几个施针的位置在后颈。
宋予恩没见外,使唤沈藏之:“搭把手。”
沈藏之神色复杂,帮忙稳着郡主。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他的视线越过郡主,仔仔细细盯着她。
她很从容冷静,漂亮的眸子盯着郡主,半分心思也没分给他,就如旁边没人一样。
下针的手平稳至极,丝毫感觉不到紧张。
沈藏之的目光带着审视,很难忽略。
宋予恩察觉到了也当不知,专注着穴位。
屋内静谧无声。
半盏茶的功夫,宋予恩将银针收回,同时开口:“好了。”
沈藏之小心翼翼将郡主放下,蹙眉道:“人还没醒。”
刚说完,郡主睁眼了。
目光对上带着面具的沈藏之,瞳孔骤然一缩,恍如梦中:“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沈藏之很久没听到长宁郡主的声音了。
他声音很轻,生怕惊醒了现在的美梦:“是我。”
长宁郡主挣扎着起身,手摸索着沈藏之的手臂,上下仔细察看。
确定人好端端在这,她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是说你身受重伤卧病在床,我这是在做梦吗?”
沈藏之扫了宋予恩一眼,温声对长宁郡主道:“您没做梦,我伤势无碍,早就痊愈。”
“只是其中曲折算计尚未查清,不得不装病,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宁郡主眼泪止不住,痛声道:“是母亲害你受苦了。”
睁眼看出沈藏之身份的瞬间,长宁郡主蓦然想起宋予恩的话,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像是被人一耳光扇清醒了。
割舍不断的亲缘,那就不割舍!
沈藏之骤然听到长宁郡主自称母亲,身子一僵。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能叫那一声母亲了。
沈藏之深吸一口气,压着激动:“我自己选的路,和母亲无关。”
“是我的错。”长宁郡主想说什么,可视线触及宋予恩又止住话锋。
她握住沈藏之的手,声音逐渐平缓:“放心,母亲已经没事了。”
“你既要秘密行事,赶紧离开吧。”
沈藏之不知道宋予恩跟她说过什么,她的态度和心思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狐疑转向宋予恩。
宋予恩笑了笑:“郡主的确无碍,按照方子吃一个月,不说恢复到从前,至少再活几十年没问题。”
“多谢你。”长宁郡主心里的石头仿佛落地了:“要不是你,我不会有其他可能。”
或者说,堵住她的心魔已经随着那口血消失。
她浑浑噩噩上十年,逃避上十年,也该面对了!
长宁郡主的目光,一点点凌厉:“藏之,去做你想做的。”
“母亲依旧住在玉蝉寺,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沈藏之觉着怪异,刚要问清楚,门外响起桑枝的声音:“爷,侯府来人了。”
“您先休息。”沈藏之赶紧起身:“我以后再来看您。”
他走了几步,又转头道:“母亲,再过两日,便是我跟她成婚的大喜之日。”
长宁郡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宋予恩,满意点头:“好好好,是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