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我却觉得有些好笑。

“将军说的话，我听不懂。”

“回家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别丢下我……”

“宴礼，你从前是最相信我的。”

顾锦悦恨不得把计划和盘托出。

可谋逆是死罪。

她不敢，却还是不想松手。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顾锦悦哀求流泪。

仿佛能看到这七年的自己。

顾锦悦从没因为我的痛苦心软过。

我自然有样学样。

裴令仪及时出声。

“我和阿礼还有要事商量，谢将军自重。”

我如释重负地躲在她身后。

匆匆离开顾锦悦的视线。

顾锦悦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跟着裴令仪一路来了漠北。

许是因为这个缘故。

季停云也在营帐住下。

我刚从军营出来。

抬头。

恰好与顾锦悦对视。

“宴礼，我来接你回家。”

这句话我听得烦不胜烦。

却还要维持礼数，硬挤出一个笑容。

“将军，我不认识你，有怎么会和你有家？”

“您若是没事，就请回吧。”

6

顾锦悦的视线死死黏在我身上。

确认我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有事，找了很久的夫君不愿和我回家。”

“我想在这等他。”

她还想再纠缠。

就被小跑过来的季停云抱住。

“锦悦，你去哪了？”

“我找了好久都没见到你。”

顾锦悦下意识地看我脸色。

我退后一步。

伸手示意。

“你唯一的夫君来了，别再烦我。”

季停云上下打量着我，冷笑一声。

“齐宴礼，你可真是好手段。”


有兴味地打量着我。

“顾锦悦不在，将军府已经给你下葬。”

“此后，再无入奴籍齐副官了。”

我咬破指尖，把血按在纸上。

“臣齐宴礼，承父遗愿，辅佐殿下。”

“往后听从未央宫差遣，生死不论。”

与此同时。

顾锦悦得知了我的死讯。

从轩儿坠亡开始。

她的内心一直隐隐不安。

离府越远。

不安就越浓烈。

年少夫妻。

顾锦悦不相信我会离开她。

却也能感受到，我看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冷。

到最后。

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长公主派去暗卫的时候。

顾锦悦还在自我安慰。

只要熬过冬猎。

叛乱的主力军队兵临城下。

她就会给我解释的。

暗卫拦下马车。

顾锦悦好心情地勾唇。

“怎么，他又吵着要见我，还是求我恢复记忆了？”

“你回去告诉他，等冬猎结束后，我就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暗卫猛地跪倒在地。

“齐副官，溺死了。”

“你说什么？ ”

顾锦悦仿佛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问。

“副官……齐公子落水死了，长公主陛下已经派了人在府里主持丧事。”

她眉头皱了皱，轻笑一声。

“又在耍什么花样想刺激我，想让我记起来。”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帮他这么演戏？”

“你回去告诉齐宴礼，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

暗卫声音平稳。

“是真的，难道将军连长公主也不相信吗？”

顾锦悦漫不经心的神情僵在脸上。

啪的一声，她手上的茶杯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手轻轻划过那些我再熟悉不过的文字，热泪盈眶。

5

我在长公主府侧院拼命训练骑术。

直到已经可以自己握住缰绳。

听密探说。

将军府的事已经传遍了。

听说顾锦悦在一夜之间恢复了神智。

连夜打马回府。

她发了疯般地质问。

“副官呢？”

下人战战兢兢地把季停云推了出来。

顾锦悦却疯的更厉害，抽断了手里的鞭子。

骂他们瞎了眼睛，连主子都认不出了。

最后急气攻心，吐了一大口血。

卧病至今。

又说顾锦悦虽然恢复了记忆。

但是却好像又疯了。

她下令挖开副官的墓穴。

翻遍京城都要找到这个已经下葬的齐宴礼。

京城谁家新有成婚之喜。

顾锦悦都要亲自去看新郎的长相。

就连未央宫也不能避免。

未央宫里新添了两名乐师。

顾锦悦就带着人将未央宫翻了个底朝天。

她的行径被一纸奏疏送到圣上面前。

圣上震怒，罚了她削官禁足。

京中这才安定下来。

裴令仪挑了挑眉。

“还好本宫把你藏在了侧院，那疯子还真是无法无天。”

我面无表情。

“殿下不可掉以轻心，她不过是暂时做出这幅样子。”

“私下里说不定已经着手另嫁竹马，等着不日谋反，夺取皇位高枕无忧了。”

裴令仪笑出了声。

“一个要靠装傻来韬光养晦的懦夫，本宫不怕她。”

“倒是你，整日泡在侧院，想要做什么？”

我的声音轻快。

“等着殿下御驾亲征，带臣去漠北收回兵权，一展宏图。”

“待到建立功勋之日，为
“你以为你死了一次就能留住顾锦悦的心吗？”

“别忘了，当初她只是把你当做我的替身，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做不成将军副官！”

我嗤笑一声。

“你说的那东西我不在乎。”

季停云的声音尖利，猛地朝我扑来。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就非要和我抢锦悦不可吗？”

“装什么清高！”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额角磕出一片血迹。

接着扑进了身侧的顾锦悦怀里，哭得声泪俱下。

“你想打我就打吧，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既然你这么想要锦悦，我离开就是了。”

“我什么都不要，锦悦，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顾锦悦看着季停云的伤口。

下意识地想要责问我。

抬眼却看到我噙着一抹笑，平静得甚至有些厌倦。

“你不解释吗？”

我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解释有用吗？”

顾锦悦的动作一顿。

短短几个瞬息之间。

她应该想到了许多东西。

我生不如死的七年。

她却靠着装傻如鱼得水。

顾锦悦神色青白交加。

像是要弥补我一样。

“齐宴礼，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你。”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季停云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我突然冷笑出声。

“将军相不相信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与我无关的东西，我不在乎，所以也懒得解释，明白了吗？”

顾锦悦听清了我的话，嘴唇发白。

我敷衍地行了个礼。

没再理会这出好戏。

大胜蛮族。

裴令仪凯旋回京。

有些狼
。”

我无视了顾锦悦阴鸷的眼神。

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火盆被踢翻在地。

恍惚间。

我听到年少时的顾锦悦叫我。

“齐宴礼，你要走了吗？”

回头却只看到满地的灰烬。

眼泪落在地上。

耳侧再没有顾锦悦的声音。

我掐指算了算。

距离冬猎没剩几日。

等埋下轩儿的遗物。

我就动身离开这里。

我在桃树下挖好一个深坑。

身后传来笑闹轻快的声音。

“锦悦，就是这棵树碍我的眼。”

“把它砍了，在这里建个梨园好不好？”

季停云手直指我的身后。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顾锦悦。

下一秒。

她却宠溺地捏了捏季停云的鼻尖。

“好，都依你。”

侍卫们一拥而上。

踢翻了轩儿的遗物，开始砍树。

我想要阻拦。

却被人死死压在地上。

“顾锦悦！这是你儿子的埋骨之树！”

顾锦悦的眼神动容一瞬。

最后还是冷漠地挥手。

“玉齐宴礼，骗人也要有个限度，我从来就没有过儿子。”

“你不是爱烧东西吗，那这棵树我也帮你烧了吧。”

我知道这是她的报复。

就算早已做好离开的准备。

可听到这句否认后。

怒气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

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

顾锦悦看见我的眼泪。

抿了抿唇。

她目光偏开。

可到底是没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季停云故作羞涩地挽住顾锦悦的手臂。

“锦悦想的真周到，我这就叫人去拿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