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从我工资里扣。”徐雪毫不在意。
护士无奈，离开。
临走时，我听见护士嘀咕：“自己丈夫就在太平间，都不管，还管别人。”
“小雪......”陈楠又装作深情地看向徐雪。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竟然为了我......对了，顾言没事吧？”
陈楠开始打探我的消息。
他明明恨不得我死，还要装作在意，我只觉得恶心。
“他？他能有什么事，要不是他，你还不至于这样，自己作妖，还害别人出事，刚刚还联合护士骗我。”
徐雪吐槽着，言语间都是对我的不满，我看着她，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闭上眼，努力平息难过与委屈。
结婚三年，我将她捧在手心，她将我踩在烂泥里。
我还在平复情绪，徐雪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我的父母。
徐雪烦躁，但还是接了。
“小雪啊！你害得我家小言好惨啊！”徐雪刚接通，就传来我妈哭闹的声音。
“你们明明在一个医院，你为什么不救他啊！”老妈哭哭啼啼，抱怨着。
“妈！你干什么啊！”徐雪看向陈楠，发现他在看自己。
她转身走到卫生间，敷衍道：“什么救不救的，妈，我这还有事，你别光给我打电话，我忙着呢！”
说完，徐雪挂断电话。
“莫名其妙，有病吧。”徐雪烦躁地说，在镜子前整理了形象，又满脸笑意地回到陈楠面前。
我看见徐雪和陈楠的亲昵，也看见父母的伤心，不由有些怨恨。
为什么徐雪会选择他抛下我？
为什么徐雪对我总是恶语相向？
难道就因为陈楠是她的初恋吗？
难道我真的一点也不如陈楠吗？
我的怨气像疯长的野草，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雪对陈楠嘘寒问暖，而我的尸体，静静躺在太平间，无人问津。
我颓然地低下头，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温馨的氛围。
那是我和徐雪从未有过的。
三年前，为了徐雪那句“我要去大城市发展”，我义无反顾地跟随她来到这里。
三年里，她从护士一步步成为医院的招牌，我为她高兴，也心疼她。
她冷落我，我不怪她，但我心疼她吃不好穿不暖，所以我拼命加班，只为让她知道，我是她的依靠。
可她似乎越来越厌烦我，甚至连我出差的消息，她都不屑回复。
“陈楠哥，你去我家吧，顾言在公司有宿舍，不用担心他。”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那套房子，是我三年里省吃俭用，每天只敢吃馒头咸菜，一点点攒下来的。
我没让徐雪出一分钱，她也从未给过我一分钱。
房子刚买不到一个月，房产证才刚到手，我都没住过几次，凭什么让陈楠住进去！
我眼眶泛红，怒火中烧，刚想冲上去质问，却直接从陈楠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才绝望地意识到，我和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跟着他们回到家，目光细细扫过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房子是我买的，可装修我从未参与。
看着屋内整洁的样子，我心里竟涌起一丝诡异的自豪，也更加厌恶陈楠。
“穿这件吧，你和顾言的身高差不多。”徐雪把我的衣服递给陈楠。

徐雪还在等，等我低头，等我像往常一样先开口。
楼梯上传来陈楠的脚步声，他听到了电话那头我父母的声音。
“阿姨，小言他就是爱开玩笑，您别往心里去。”陈楠语气轻松，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无所谓？”我妈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爸接过了电话，“徐雪！小言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唉！”
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
徐雪的脸色开始发白。
“记得小言的好，明天......来医院见他最后一面吧。”
“明天之后，我们就带小言回家。”我爸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他不想再和徐雪多说。
电话挂断，徐雪呆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不可能......顾言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一遍遍拨打我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小雪，别急，顾言肯定是在骗你。你想，你是医生，他真出事了，你会不知道？”陈楠走到徐雪身边，轻声安慰。
“他们就是想看你着急的样子。”
陈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对！他们在骗我！”
徐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逐渐恢复了焦距。
“真有事，太平间早通知我了。”徐雪看着陈楠，勉强笑了笑，“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徐雪转身离开，陈楠的目光落在桌上我和她的合影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死了好，死了你的都是我的。”
我冷冷地看着陈楠，跟着徐雪回了卧室。
“你好，帮我转接太平间。”
徐雪的声音很轻，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电话接通，我看到她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请问......顾言，他怎么样了？”徐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平静。
“听说......他伤得不重......”
“徐医生，顾言是吧，我查一下。”
护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徐雪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徐医生，顾言前几天就去世了......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护士的声音有些犹豫。
“他手里......一直攥着个东西，好像......是想给你的。”

陈楠拿着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心生警惕。
果然，下一秒，他就在徐雪转身后，拿起我的衣服狠狠地踩了几脚。
等徐雪回来，他还一脸歉意地说：“这件衣服刚刚掉地上了。”
看着徐雪又为他拿衣服，我恨得牙痒痒，他把徐雪当什么了！
徐雪把他带进我的房间。
“顾言他在公司有宿舍，平常也不怎么回来，你现在这住一阵吧，等顾言回来再说。”徐雪一边整理我的屋子一边说。
“里面东西你都能用，这房也是刚买回来，他也没待过几次，对了，那间柜子就别开了，都是顾言的东西。”
徐雪说完就走了，陈楠像终于解放了天性，两眼放光地打量着我的房间，四处摸索。
“顾言，你可真是命大，这都不死。”他喃喃自语。
“可怜了这套房子，也要跟着你受委屈，你怎么那么命大，只要你死了，我和徐雪在一起，这套房子就是我的了......”
陈楠越说越激动，面目狰狞。
他猛地打开我的柜子，抓起里面的衣服，像泄愤般地踩踏，还用剪刀乱剪。
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孔，想提醒徐雪离他远点，可徐雪，听不见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我。
我焦急万分，拼命想弄出点动静。
就在这时，徐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径直走向我的房间。
当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徐雪打开门，陈楠立刻挡在门口，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小雪，太辛苦你了，小言的屋我收拾吧，也不是很乱。”
我下意识想推开门揭穿他，手却穿过了门板。
在我愣神时，陈楠三言两语就把徐雪哄走了。
我看着陈楠那副贪婪的样子，深感不妙，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颓然地跟在徐雪身后。
徐雪拿着手机，不停地发着信息。
我凑过去一看，瞬间愣住了。
“顾言，什么时候回来？”
发送时间正是我原定航班到达的时间。
我看向徐雪，心里一阵震惊，原来......她是在乎我的。
“到哪了？”
“你待会跟陈楠哥好好道个歉，不管这么说，飞机上解安全带本来就不对，你还害的陈楠哥跟你胡闹，他伤的那么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雪越来越焦躁，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最后，她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妈，顾言去你那了吗？我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都不回，我不就跟他说带朋友回来了，可能要在家里多住几天，他至于这么小气嘛。”
“小气？小气！”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声音。
“徐雪！你有病是不是！我都那么恳求你救小言了你不救，现在小言都没了，你跟我说他小气！”
“我们顾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我妈哭得撕心裂肺，怒吼着。
“什么没了？”徐雪有些慌了，脑海中浮现出我躺在手术室里，脸色惨白的样子。
“妈，你别开玩笑了！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顾言呢！让他来见我！”我听出徐雪的声音在颤抖。
“我就知道，你们天天搞这些没用的！顾言为了骗我，什么话都说的出口。”见我妈只顾着哭，不说话，徐雪自以为猜对了。
她的语气平静下来。
“我实话跟你说吧妈，你们这点小伎俩骗不到我，顾言就在你旁边是不是，你就跟他说，他如果再这样，那就离婚吧！”

妻子的前夫和我乘坐同一架飞机。
因飞机受到气流缘故，我和妻子的前夫同时被送往医院紧急救援。
在我病危急需手术时
她作为医学界的天才，却情愿照顾手臂擦伤的前夫。
我拼尽全力声音，嘶哑地哀求她：“救救我......我好疼......”
她却冷漠的看了一眼，决绝转身：“他伤得肯定比你重，你别装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心如死灰。
当她看见我惨白着面容的尸体后，颤抖的抱住我，哭到哽咽。
......
“陈楠，陈楠，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我来了。”
一阵喧嚣声中，我勉强睁开眼，看见了那熟悉的背影——我的妻子徐雪。
我想喊她，却发不出声。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用力的挣扎着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可她一点都没察觉，仍旧嘴里喊着前夫陈楠的名字，焦急的奔跑着。
“小雪......多亏有你，要不是你......我恐怕......”陈楠躺在手术台上，声音虚弱。
“放心吧陈楠哥，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徐雪温柔地回应，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柔情。
“小雪......如果我死了，别怪顾言，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和我争执，但是......”陈楠虚弱地说，仿佛随时都会离去。
“提他干什么陈楠哥！他就是个妒夫！”提起我，徐雪一反常态，厌恶地说。
陈楠看向徐雪，两人深情对视。
“不好了徐医生，您丈夫情况不好，想最后见您一面......”
“见什么见！要不是他，陈楠哥也不会这样！说到底，他就是为了让我过去在那装样子！”
“他装了那么久还没装够吗！真恶心！”徐雪冷哼。
“可......”护士犹豫。
“您丈夫情况真的非常不好，人命关天，徐医生您快去看看吧！”
护士再三催促，徐雪才不情愿地动身，临走前还歉意地看着陈楠：“放心吧陈楠哥，我马上回来。”
徐雪变了脸，来到我的手术室，看着我惨白着脸昏迷的样子，冷哼一声。
“又在装！装给谁看！要不是你逞英雄解开安全带，连累陈楠哥也解开，陈楠哥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说完，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离开。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我心口一阵难受，茫然地握了握手，没有实感。
原来，我已经死了。
看着离开我手术室，直奔陈楠手术室的徐雪，我苦笑着，泪流满面。
结婚三年，徐雪爱的，一直是陈楠。
那我呢？我对徐雪来说算什么？
舔狗？跟班？还是......陌生人？
“徐医生，这位先生只是轻微受伤，不要再霸占手术室了，您丈夫现在的状态很不妙，您再不出手，恐怕......”
一位医生出现，跟徐雪商量我的事，可徐雪的心思全在陈楠身上，对我的事充耳不闻。
医生劝导一番，见徐雪没反应，叹了口气，离开。
“小雪，太感谢你了......我太碍事了是吧，我马上腾位，你们别吵了。”陈楠虚弱地坐起，作势要下床。
“陈楠哥你干什么！你在乎别人干什么！我是这家医院的顶级医生，我说你伤重，你就重，你给我好好待着，我去给你换单人房。”徐雪边阻止边按铃。
护士来了，徐雪把东西丢给她。
“小李，把这些东西放八楼单人房。”
护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
“小雪姐，八楼都是豪华单人房，是给......”